这仅仅是开始。沈念一旦逃出京城,前往北境,将会给太子带来更大的麻烦。他必须在沈念与谢行川汇合之前,想出新的对策。那沈氏医典的残页,是他绝不能放弃的筹码。
京城,暮色四合,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秋雨,将青石板路洗得湿漉漉的,空气中带着泥土与萧索的寒意。沈念裹着一件粗布的灰色斗篷,脸上的妆容掩盖了她原本秀丽的眉眼,像个普通的农妇,疾步穿梭在南城最偏僻的巷陌中。
她的心跳像擂鼓,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身后追兵的脚步声,禁军靴底的湿漉声,就像收割性命的镰刀,在她耳边呼啸。萧墨寒为她争取了生路,她绝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她不能倒下,镇北将军还在北境受苦,她必须将京城这腐朽的真相,亲手带到他的面前。
她对京城的地形了如指掌,这是多年来在沈府不受宠,被迫独自出门采购药材、或是偷偷行医时练就的本事。她知道哪里有破旧的屋檐可以遮蔽身形,哪里有排水沟可以短暂藏身。然而,京城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所有出口都被严密地封锁了。
太子心腹林瑾瑜的怒火,远比她想象的要炽烈。
沈念的逃脱,无疑在林瑾瑜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动用禁军,将全城的主要交通要道和城门都设下了重兵把守。更别说沈映雪在京城散播的流言,将她描绘成一个私通乱党的毒妇,人人得而诛之。
沈念躲进一处堆满杂物的柴房,捂着嘴,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她从怀里掏出唯一剩下的一粒速效回魂丸——这是玄岐师父教她所制,能在体力透支时吊住一口气。她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吃,这也许是她最后的保命药。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将找出来!”巷子口传来林瑾瑜愤怒的咆哮。
沈念瞳孔微缩。林瑾瑜竟亲自带人追了过来。这说明他不仅是要抓她回去,更是要灭口。
她从柴堆缝隙中望出去,看到林瑾瑜那张阴鸷的脸。他的眼神狠毒,如同盯上猎物的豺狼。在他身侧,沈映雪一身华服,却丝毫不顾及身份地站在泥水中,面容狰狞地指挥禁军。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沈映雪尖声斥责,声音中带着歇斯底里的嫉妒,“给我仔细搜!特别是去城门,那贱人一定是想出城去北境找谢行川!绝不能让她如愿!”
听到沈映雪的声音,沈念的指尖冰凉。她的这位嫡姐,不仅想要她的命,更想要彻底切断她与谢行川的联系。沈念明白,此番出城,难如登天。
她沿着城墙根偷偷摸摸地移动,终于来到了南城门附近。果不其然,这里已经如临大敌。两排禁军手持长枪,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进出的百姓都被要求严格搜身和查验路引。任何面生可疑之人,都被当场扣下。
沈念找了个角度观察了近半个时辰。她发现,禁军的排查看似严密,实则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他们只关注容貌和服饰,对于那些推着货车、乔装成商贩或脚夫的人,搜查力度反而较弱。
但她没有路引,没有货物,更没有时间去乔装。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瓶中的苍蝇,明明看到了光亮,却找不到突破的方向。体力在透支,绝望在蔓延。
如果今天不能出城,明日天亮,整个京城都会是太子党的天罗地网。她必须想出办法。
就在她几乎决定要拼尽最后一颗银针,强行突围时,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边上的茶摊旁。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青色长衫,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他慢悠悠地喝着茶,不时咳两声,动作自然得像个局外人。然而,当他放下茶盏,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了三下桌面时,沈念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当初蔺昭庭派人与她联络时,定下的紧急暗号。
这是摄政王府的人,沈念立刻明白了。她不动声色,借着夜色与茶摊的阴影,缓慢地向那人靠拢。
“先生,天晚了,茶摊要收了。”她用沙哑的嗓音低声提醒,这是她自制的药粉改变声带后的效果。
教书先生慢慢抬起头,眼神平静温和,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用折扇指了指城门旁边的一条狭窄的小巷。那条巷子通往一处废弃的马棚,臭气熏天,平日里根本没人靠近。
“城门已死,人活靠道。”教书先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书卷气,“摄政王早料到林瑾瑜会困兽犹斗,此处,可通宫外。”
沈念的呼吸一滞。蔺昭庭?他竟然连她逃亡的路线都提前预料到了?这意味着,从她在御医署被软禁那一刻起,蔺昭庭就已经在下这盘棋,而她,正是他棋盘上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蔺昭庭的目的,眼下保命要紧。
“多谢。”沈念只说了两个字,身影已经如同夜猫般,朝着那条废弃的小巷闪去。
教书先生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茶盏上。
沈念来到马棚,按照先生的提示,在马棚后方的一堆烂草垛下,发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木板。她费力掀开木板,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是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密道入口。
“这等隐秘的通道,绝非一般人能修建,”沈念心想,“这得是多大的势力,才能在天子脚下,挖出通往宫外的地道?”
她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密道内,沈念凭借着一丝微弱的光线,忍着恶臭向前爬行。密道的设计出奇地巧妙,在一些转弯处,竟然设有简单的通风孔,使得她不至于窒息。显然,这是蔺昭庭在为她铺路,他需要她活着,需要她去制衡太子党和林瑾瑜在北境的布局。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爬出了密道,重见天日。
她所在的地点,是一处荒芜的山丘。回望身后,京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沉默而巨大,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她已经成功逃出了京城的包围圈。
逃离成功,但沈念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喜欢替嫁将军妻,冷面夫君真香请大家收藏:(m.38xs.com)替嫁将军妻,冷面夫君真香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