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爷的“课”——耗子洞里练变身。
地点:
破屋后墙根底下,灰婆子家那群肥耗子的老巢附近。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陈年谷物、地窖霉味和耗子尿的骚气,熏得人脑仁儿疼。
黄二爷盘腿坐在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上,腰间油亮的酒葫芦不离身,灌一口劣质烧刀子,喷着浓烈的酒气。
他红彤彤的酒糟鼻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像两把淬了火的锥子,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充满了不耐烦。
“变!给老子变!”
他喷着酒气,大手一挥,“瞅见墙角那只探头探脑的大耗子没?”
他指着墙根一个黑黢黢的耗子洞,洞口,一只油光水滑、肥得流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大灰耗子正警惕地往外张望。
“就它!给老子……变成它那样!”
我:“???”
变成耗子?
我看着那只肥硕的、浑身散发着骚气的大耗子,胃里一阵翻腾。
额间的黄色血纹微微发热,一股狂躁骚腥的气息在体内乱窜,试图引动某种变化,可感觉就像憋足了劲想放个响屁,结果只憋出个蔫蔫的闷响,毫无动静。
“憋!使劲憋!”
黄二爷不耐烦地吼着,“想着它那身灰毛!那贼眉鼠眼的劲儿!那翘起来的尾巴根子!把那股子见不得光……钻洞打溜的骚气……给老子引出来!”
我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直跳,感觉丹田里那点可怜的热乎气儿都被这狂躁的意念搅成了一锅粥。
眼前发花,身体微微颤抖,可别说变耗子,连根耗子毛都没长出来。
“废物!”
黄二爷气得直拍大腿,酒糟鼻更红了,“你这‘幻形’学得比俺家刚开灵智的黄皮子崽子还蠢!看好了!”
他猛地从石头上跳下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见他矮壮敦实的身子微微一晃,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酒气和骚腥味的黄烟“噗”地一下爆开!
烟雾散去,原地哪还有黄二爷?
一只毛色油亮、体型健硕、尾巴蓬松、眼珠子贼溜溜乱转的黄皮子(黄鼠狼),正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还像模像样地叉着腰,冲我龇了龇牙,口吐人言,声音又尖又细,带着黄二爷特有的沙哑腔调:“瞧见没?这才叫‘幻形’!要神似!神似!懂不懂?!”
我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卷过!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血腥味!
一条漆黑、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气的锁链,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快如闪电般抽向那只正在“叉腰”显摆的黄皮子!
啪!
一声脆响!
“哎哟我操!哪个不开眼的孙子?!”
黄皮子(黄二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那锁链狠狠抽在屁股上!
它那油亮的皮毛上瞬间出现一道焦黑的痕迹,疼得它原地蹦起三尺高,黄烟一闪,瞬间变回了黄二爷的模样,捂着屁股,又惊又怒地看向阴风袭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个塌陷的坟包阴影里,高瘦如同竹竿的黑无常范无咎,正缓缓收回那条漆黑的锁链。
他惨白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深不见底的墨黑眼眸冷冷地扫过黄二爷,又瞥了一眼旁边看傻了的我,干涩平板的声音响起:
“公务。追捕逃魂。你碍事。”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路边的石头,“下次离远点。”
说完,他黑袍一摆,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股冰冷刺骨的阴寒气息。
黄二爷捂着火辣辣疼的屁股,气得胡子直抖,指着范无咎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范老黑!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公报私仇是吧?不就是当年偷喝了你半坛子阴泉酿……”
骂了一半,似乎觉得在我这小辈面前丢了面子,又猛地扭头,把怒火撒到我头上:
“瞅啥瞅?!还不给老子练!今天变不成耗子!晚饭……不!三天!三天都别想吃饭!滚去耗子洞里给老子待着!”
他飞起一脚,踹在我屁股上,力道大得差点把我蹬进那黑黢黢的耗子洞里。
我捂着生疼的屁股,看着洞口那只被阴差吓得早就缩回去的肥耗子,再看看黄二爷那张气得快冒烟的老脸,心里把那神出鬼没、下手贼黑的黑无常也骂了八百遍。
这日子,没法过了!
柳常青的“课”——坟头采药喂邪胎。
地点:
乱葬岗深处,阴气最重的背阴坡。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泥土湿冷发黑,长满了各种颜色诡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苔藓和蕨类植物。
空气里那股子浓重的土腥味混合着尸体腐败的气息,吸一口都让人头晕眼花。
柳常青一身墨绿长衫,如同融入了这片阴暗的环境。
他身形枯瘦高挑,拄着那根虬结扭曲、顶端嵌着幽绿石珠的藤杖,无声无息地站在一片长满了暗紫色、叶片肥厚、边缘长满细小锯齿的怪异植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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