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色的骨制战船破开蔚蓝的海浪,如同一条狰狞的海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驶近凌波村简陋的码头。船首那面绣着扭曲星辰、缠绕黑气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坠星盟的标志。甲板上,五道身影伫立,气息阴冷强横,为首一名身着暗蓝鳞甲、面容倨傲的中年男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村落,其金丹中期的灵压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令村中修为较低的村民脸色发白,呼吸艰难。他身后四人,两名筑基后期,两名筑基巅峰,皆神色冷漠,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是巡海使墨鳞!他怎么会亲自来我们这小村子?”有村民低声惊呼,充满恐惧。
“快!开启‘繁星守护阵’!”星岚巫祭苍老的面容上布满凝重,手中骨杖顿地,一道柔和却坚韧的星辰光幕自村口石柱升起,将整个村落笼罩。这是先祖留下的守护阵法,但能量有限,且年代久远,能否挡住金丹中期修士,犹未可知。
李默悄然退至村民后方,收敛所有气息,将修为维持在筑基初期的水准,混在人群中,冷眼旁观。他神识强大,远超同阶,能清晰感受到那墨鳞身上散发出的、与苍梧界灰袍老者同源却更精纯的归墟煞气,心中凛然。此人,是坠星盟的核心成员无疑!他们此时到来,是例行巡查,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战船在距码头百丈外停下,墨鳞并未下船,只是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地开口,用的是天枢界通行的语言(与星衍古语略有差异,但李默能听懂):“星岚巫祭,本使例行巡查,查验各部族‘星痕’觉醒情况,及有无私自接纳外来星裔。打开阵法,接受检查。”
星岚巫祭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墨鳞使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凌波村一向安分守己,谨遵盟规,并无外来者。至于星痕觉醒,上月已按例上报,并无新晋觉醒者。阵法乃先祖所留,守护村落安危,不便轻启,还请使者明察。”
墨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安分守己?星岚,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放逐之海的罪民后裔,苟延残喘已是盟主恩典!本使巡查,岂容你推三阻四?打开阵法,否则,以叛逆论处!”话音未落,他身后四名筑基修士气息勃发,煞气腾腾,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
村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村民们又惊又怒,却敢怒不敢言。星岚巫祭脸色铁青,握着骨杖的手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愤怒与屈辱。
李默眼神微冷。这坠星盟行事,果然霸道。他悄然运转混沌金丹,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星力融入脚下大地,感应着那“繁星守护阵”的运转节点。若真动起手来,他或可凭借对阵法的理解,暗中助星岚一臂之力,但暴露的风险极大。
就在僵持之际,墨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人群,当掠过李默时,微微停顿了一瞬。李默心中警兆一闪,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墨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却又捕捉不到具体来源(李默的隐匿术得自星衍宗真传,非同小可)。
“哼!”墨鳞收回目光,似乎不愿在此小事上多费唇舌,转而冷声道:“既然你不愿开阵,本使也不强求。三日之内,将今年度的‘星陨矿’份额加倍上缴,另外,再准备十对‘星纹贝’,十株‘百年星辉草’,送至‘黑礁岛’分舵。若有延误,或是数量不足……哼,后果你们清楚!”说完,他袖袍一甩,战船调转方向,竟真的驶离了码头,朝着远海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的却是沉重的压力与屈辱。
直到战船消失在视野尽头,村中凝重的气氛才稍稍缓解。星岚巫祭撤去阵法,村民们围拢过来,脸上满是忧虑与愤懑。
“巫祭大人,星陨矿份额加倍,还要星纹贝和星辉草……这简直是抢劫!我们哪里拿得出来啊!”
“是啊,星纹贝和星辉草本就稀少,是炼制‘星源丹’的主药,给了他们,我们部落的年轻人修炼怎么办?”
星岚巫祭长叹一声,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凑齐。坠星盟势大,我们得罪不起。大家先去准备吧,尽量采集,实在不够……我再想办法。”他目光看向李默,示意他跟自己回石屋。
回到石屋,布下隔音禁制,星岚巫祭脸上才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担忧:“李默小友,让你见笑了。坠星盟对我等遗民的压榨,历来如此。只是这次,墨鳞亲自前来,索要之物又如此苛刻,恐怕……并非单纯的勒索。”
李默沉声道:“巫祭是怀疑,他们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比如……我的到来?”
星岚巫祭点头:“不无可能。放逐之海虽大,但各个部落都在坠星盟监控之下。你虽收敛气息,但界外之人的‘星痕’与我们本土遗民不同,或许有特殊手段能感应到。墨鳞刚才看你的那一眼,绝非无意。他提出苛刻条件,或许是一种试探,或者……是为后续行动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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