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色丝绒,将陆家庄园裹得密不透风。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暖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阴影,却照不进陆靳深眼底的寒冰。
苏晚站在楼梯口,裙摆随着她微顿的动作轻轻晃动,指尖冰凉得几乎失去知觉。楼下的男人坐在沙发正中央,双腿交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他手中捏着的文件被攥得发皱,边角卷起,像是承受着主人难以遏制的怒火。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窒息般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欧式挂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晚的心上,沉重而压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发紧,缓缓走下楼梯。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先生。” 她走到离沙发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紧张,也是刚才林正宏电话带来的余悸。
陆靳深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在手中的文件上,语气冷得像淬了冰:“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能猜到,多半和林正宏有关,或许是林正宏恶人先告状,或许是陆靳深查到了什么。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我不知道,先生是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什么?” 陆靳深终于抬起头,黑眸如深潭,翻涌着怒火与探究,“苏晚,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扔在茶几上,“啪” 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客厅的宁静。文件散开,最上面的一页赫然是一张快递单的复印件,收件人一栏写着 “陶教授”,寄件人信息模糊不清,但右下角的快递网点编号,苏晚一眼就认出来 —— 那是她上次匿名寄资料时,特意绕路去的城郊网点。
她的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林正宏果然知道是她做的,还把证据送到了陆靳深手上?还是说,陆靳深的人查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 苏晚强装镇定,弯腰想去拿起那张快递单,指尖刚要碰到纸张,就被陆靳深厉声喝止。
“别动!”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只能收回,重新垂下眼帘,假装懵懂:“先生,这是…… 快递单?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靳深冷笑一声,站起身朝她走近。他身形高大,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的神经上。走到她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伪装层层剖开。
“陶教授收到的匿名资料,就是从这个网点寄出去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苏晚,我问你,三天前下午三点到五点,你在哪里?”
三天前,正是她寄资料的时间。
苏晚的脑子飞速运转,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那天她借口身体不适,待在卧室里,后来趁张妈打扫花园的间隙,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打车去了城郊的快递网点。她特意避开了庄园和市区的监控,怎么还会被查到?
“我…… 我那天不太舒服,一直在卧室休息。”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先生可以问张妈,她那天送过药到我房间。”
“张妈说你睡了一下午,没人能证明。” 陆靳深步步紧逼,“而且,我们查到,那个快递网点的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身高体型和你极为相似,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身上穿的外套,和你去年生日时,我让陈默给你买的那一件,一模一样。”
苏晚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那件米白色的羊绒外套,她确实穿去了。当时觉得颜色普通,不容易引人注意,没想到反而成了破绽。她怎么忘了,陆靳深对林薇薇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带她这个 “替身” 的衣物饰品,他也了如指掌。
“巧合吧?”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款外套很常见,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先生,我为什么要给陶教授寄资料?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懂什么盛华医药的事情。”
“不懂?” 陆靳深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指尖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灼伤,“白天在公司,你能精准指出盛华医药税务报表的漏洞,现在告诉我你不懂?苏晚,你到底把我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苏晚眼眶泛红,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示弱或许能换来一丝转机,但她不能完全认输,一旦承认,不仅 “般若” 的身份会暴露,苏家也会面临灭顶之灾。
“我只是…… 只是碰巧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在苏氏整理文件的时候。”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先生,我真的没有寄什么资料。你想想,我是你的替身,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为什么要去做损害陆氏利益的事情?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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