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深是被陈默的电话吵醒的。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滨海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在空旷的客厅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就那样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湿透的恐龙玩偶,玩偶上的水草痕迹早已干涸,却依旧残留着咸涩的海腥味,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猛地惊醒,抓过手机的动作带着近乎贪婪的急切,以为是有了苏晚和星辰的消息。看清来电显示是陈默时,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偏执。
“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刚睡醒的混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总,加密号码的调查有进展了。” 陈默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凝重,“技术部门破解了部分通讯残留数据,发现这个号码三个月前曾与瑞士一家匿名投资机构有过多次联系,而这家机构的实际操控人,指向一个代号‘般若’的神秘分析师。”
“般若?” 陆靳深的眉头骤然拧紧,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恍惚想起慈善晚宴上,苏晚用精准的金融见解惊艳全场时,曾有老狐狸私下议论,说这等眼光和手段,倒像是传说中那个从不露面的 “般若”。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苏晚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依附苏家、靠着替身身份留在他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和那个搅动国际金融市场的神秘人物扯上关系?
可现在,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并且和苏晚的逃离紧密相连。一种荒谬却又让他心惊肉跳的猜想在心底滋生 —— 难道苏晚就是 “般若”?
“继续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恐龙玩偶的布料,声音低沉,“把‘般若’的所有公开资料、操作过的案例,还有那家瑞士机构的所有交易记录,全部整理出来给我。另外,偷渡组织那边有突破吗?”
“暂时没有。”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们联系了国际刑警,也找了道上的关系,但这个组织太神秘了,做事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线索。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我们发现,就在苏小姐离开的当天,林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空壳公司,有一笔大额资金流向了东南亚,收款方身份不明,但时间点和苏小姐联系偷渡组织的时间高度吻合。”
林氏集团。
陆靳深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林薇薇的家族,那个他曾经因为 “白月光” 的情面而多有纵容的家族,竟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就和苏晚的离开有关?甚至,林薇薇的 “死”,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搅得他心烦意乱。他猛地站起身,怀里的恐龙玩偶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低头看着那个玩偶,星辰笑靥如花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心脏又开始一阵阵抽痛。
“查,给我往死里查林氏集团。” 陆靳深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从三年前林薇薇‘去世’前后开始查,他们的每一笔资金往来、每一次人员调动,都不能放过。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陆总。” 陈默立刻应下。
挂了电话,陆靳深走到二楼。婴儿房的灯还亮着,他昨晚离开时忘了关。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墙上的卡通贴纸歪歪扭扭,书架上的绘本和编程书籍整齐排列,小书桌的角落还放着一套彩色铅笔,旁边散落着几张画纸。
他走过去,拿起一张画纸。上面是用蜡笔画的一家三口,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小的男孩,三个人手牵着手,站在海边的太阳下。男人的脸画得很简单,却能看出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女人的嘴角带着梨涡,和苏晚一模一样;小男孩被夹在中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怀里抱着一个恐龙玩偶。
画纸的右下角,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妈妈、星辰,永远在一起。”
陆靳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涩得发疼。他想象着星辰趴在书桌上画画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坐得笔直,握着铅笔认真地勾勒出父母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对家庭的渴望。可他这个父亲,不仅从未陪他画过一次画,甚至在他出生三年后才知道他的存在,还亲手将他和他的母亲逼上了绝路。
“星辰……”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小男孩的笑脸,“爸爸错了,你回来好不好?爸爸一定好好陪你,带你去海边,带你去看恐龙,带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里冰冷的寂静。
他又拿起另一张画纸,上面没有人物,只有一些奇怪的线条和符号,像是某种密码。陆靳深皱了皱眉,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简单的编程代码流程图。一个三岁的孩子,竟然能画出这种东西?他想起书架上那些编程书籍,想起苏晚深夜在书房忙碌的身影,心里的震惊越来越强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