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东宫药园旁，临时辟出的编书小院内，竹香与墨香交织。林枫伏在案上，正修订《实用医要》中“外伤处理”章节，徐妙锦则坐在对面，手持细毫，为“针灸穴位图”添画注解——她笔下的足三里穴，不仅标注了位置，还细致画出了“膝下三寸”的参照刻度，比寻常医书图谱更易懂。
“妙锦，你这图谱改得真好，连初学者都能按图找穴。”林枫放下笔，拿起图谱赞叹。徐妙锦刚要回话，却见林枫盯着案上的书稿与图谱，忽然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差点碰倒手边的砚台。
“怎么了？”徐妙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笑着问道。
“我想到了！”林枫语气激动，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徐妙锦，却在半空停住——想起“男女有别”的礼法，又慌忙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我刚才看你画图、我写文，各司其职，突然想到造纸也能这么办！咱们把造纸的工序拆开来，蒸煮、捶打、抄纸、烘干，每一步都让不同的工人来做，每个工人只学自己那一步的手艺，这样一来，没人能掌握全套工艺，工艺外泄的风险就大大降低了！而且分工明确，还能提高速度，产能肯定能翻倍！”
徐妙锦看着他又激动又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啊，刚还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怎么又突然拘谨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分工之法’倒真不错——就像绣娘绣屏风，有人描线、有人填色、有人绣花纹，又快又好，还不怕有人偷学全套手艺。”
被她点破窘迫，林枫更显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我得赶紧去找太子和铁大人、夏大人说这事！这法子能解决咱们最头疼的工艺保密和产能问题！”说罢，他匆匆收拾好案上的书稿，又叮嘱徐妙锦“继续画图谱，等我回来细说”，便快步往东宫书房跑去。
此时的东宫书房内，朱标正与铁铉、夏原吉查看作坊建设图纸。夏原吉刚汇报完“三座作坊主体已完工，下周便可开始招募工匠”，铁铉便皱着眉补充：“只是工匠招募需格外谨慎，昨日查访时发现，有几个流民似是被世家收买，故意来打探消息，已让侍卫把人扣下了。”
“世家动作倒快。”朱标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便见林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殿下！铁大人！夏大人！我想到一个能保工艺、提产能的好法子！”
三人皆是一愣，朱标笑着招手：“别急，先喘口气，慢慢说。”
林枫平复了气息，将“流水线分工”的想法细细道来：“造纸总共分五步：第一步，竹料砍伐后用石灰水浸泡；第二步，浸泡后的竹料蒸煮；第三步，蒸煮好的竹料捶打至纤维松散；第四步，纤维加入纸药后抄纸成型；第五步，湿纸烘干剪裁。咱们让每个工人只负责其中一步，比如甲组只泡竹料，乙组只蒸煮，丙组只捶打，没人能接触到全套工序，自然不怕泄密。而且分工后，工人熟练得快，比如专门抄纸的工人，一天能抄两百张，比之前一人做全套时的五十张多了三倍！”
话音刚落，铁铉率先拍案叫好：“妙啊！林院判这法子太妙了！之前我还在愁怎么防止工匠偷学，这下好了，分工之后，就算有人被世家收买，也只能泄露自己那一步的手艺，成不了气候！”
夏原吉也眼睛发亮，拿起笔在纸上快速计算：“按这个法子，每个作坊配五十个工人，分五组，每组十人，每日至少能产纸三百张，三座作坊就是九百张，一月便是两万七千张，比之前预估的一万张翻了近三倍！若后续再扩招工人，产能还能再提！”
朱标看着三人兴奋的模样，心中也满是欣喜：“林枫，你这脑子真是转得快！这‘流水线’之法，既解了保密之忧，又提了产能，简直是为咱们量身定做！就按你说的办，夏原吉，招募工匠时便按工序分组，每组工人单独培训，培训时严禁不同组的工匠交流；铁铉，你再在作坊里设隔离带，不同工序的区域分开，除了管事，任何人不得跨区走动。”
“臣遵旨！”铁铉与夏原吉齐声应下，看向林枫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这个年轻的御医，不仅懂医术，还懂实务，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好点子。
商议完毕，夏原吉便匆匆去修改工匠招募计划，铁铉则去安排作坊隔离带的建设，林枫也松了口气，又想起徐妙锦的图谱，笑着对朱标道：“殿下，这法子还是受徐小姐启发——刚才看她画图谱、我写医书，各司其职，才突然想到的。徐小姐还说，这就像绣娘分工绣屏风，又快又好。”
朱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妙锦心思细腻，又懂实务，倒是与你很合拍。等竹纸作坊投产，你那本医书用新纸印刷时，定要让她多画些图谱，让医书更精致些。”
林枫脸颊微红，连忙躬身告退，又匆匆赶回编书小院——他还想和徐妙锦细说作坊分工的细节，顺便再讨教些“分工协作”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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