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跪在血泊里。手指抠进地砖缝。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喘着气，眼睛盯着地面。
陈夜站在原地。纽扣眼泛光。噬恐核心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
墨羽蹲在他肩上。银瞳扫视四周。没有动。
医院安静。只有血从墙缝滴落的声音。
啪。
啪。
啪。
陈夜抬起手。掌心朝下。黑雾从脚底蔓延出去。顺着地板爬行。钻进每一条裂缝。
天花板开始剥落。水泥块掉落。露出里面的钢筋。锈迹斑斑。像一具腐烂的骨架。
地面瓷砖翻起。一块接一块。翘起来的角度像墓碑。空气中出现味道。福尔马林混着腐肉。刺鼻。
张猛抬头。看见头顶的钢筋。他眨了眨眼。再睁大。眼前的景象变了。
天花板没了。变成一片漆黑的天空。挂着一轮苍白的月亮。他站在一条长廊上。两边是铁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人。盖着白布。
他认得这个地方。十年前。妻子被绑在中间那张床上。手腕钉在十字架上。血顺着铁钉往下流。
“不……”他摇头，“不是真的。”
他想站起来。腿发软。耳边响起诵经声。低沉。重复。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进脑袋。
“你杀了她。”声音说，“你本可以救她。但你选择了任务。”
“我没有！”他吼，“我是御灵者！我必须执行命令！”
他拔出战术刀。转身。副队长就站在身后。一动不动。
“躲开！”他喊，“这里有陷阱！快躲开！”
副队长没动。眼神平静。
张猛举起刀。炎虎灵体从背后浮现。火焰跳动。红色。越来越暗。
“你不走？那就别怪我！”
炎虎扑出。爪子贯穿副队长胸膛。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副队长低头看。胸口一个大洞。血喷出来。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倒在地上。
张猛喘气。握刀的手在抖。
“我不是凶手……我是救赎者……”
他转头。看见墙上浮现出一行字。用血写的：赎罪者，钉上十字架。
他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战术刀调转方向。割向自己的左臂。一刀。两刀。血顺着小臂流下来。在地上拼成两个字——赎罪。
墨羽展开翅膀。飞到通风口上方。俯视下方。
它看到张猛跪地。自己割伤自己。也看到另一名队员靠墙移动。蒙着眼睛。用手扶墙前行。
那人手指触到墙面。墙体突然变软。温热。像皮肤。还带着搏动感。
“什么？”他猛地睁眼。
手掌陷进墙里。墙体渗出血。长出黑色毛发。指节卡在里面。他用力抽手。整条右臂的皮肤逆向撕裂。从指尖一路剥到肩膀。露出森白的骨头。
他尖叫。摔倒在地。抱着断臂打滚。
陈夜迈步上前。走到他面前。蹲下。纽扣眼直视他的瞳孔。
恐惧凝视启动。
画面投射进去——这个人从小到大所有噩梦。被关在柜子里。窒息。黑暗。爬虫钻进耳朵。母亲的脸在天花板上看着他笑。永远出不去。
“还在里面……”他喃喃，“还在里面……”
他开始拍打脸颊。一下。两下。直到嘴角裂开。牙齿掉落。
陈夜站起。转向张猛。
枯骨茅刺从胸口缓缓抽出。尖端泛黑。带出一丝丝雾气。
张猛抬起头。脸上全是汗和血。他看着陈夜。嘴唇哆嗦。
“你说你是救世者？”陈夜开口。声音干涩。像稻草摩擦，“那你现在……救得了谁？”
张猛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停滞。心脏狂跳。
系统提示闪现：
【D级御灵者恐惧值达到峰值】
【吸收开始】
噬恐核心猛然膨胀。黑雾倒卷而回。全部涌向陈夜胸口。他的稻草躯干开始震颤。表面纤维一根根绷紧。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张猛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恐惧被抽离。身体变轻。意识模糊。
“我不是……”他挣扎，“我是……正义……”
话没说完。炎虎灵体突然暴起。火焰由暗红转为炽白。核心剧烈跳动。准备自爆。
冲击波炸开。气浪掀翻走廊两侧的“墓碑”。黑雾被短暂驱散。空气灼热。
墨羽俯冲而下。双翅展开。挡在陈夜前方。
轰！
羽毛焦黑。几根脱落。飘在空中。化为灰烬。
但它撑住了。屏障没有破。
黑雾立刻反扑。重新笼罩大厅。枯骨茅刺刺入张猛眉心。
没有血。只有一道黑线顺着刺身流入陈夜体内。
【D级御灵者恐惧吸收完成】
【获得技能：噩梦领域（强化版）】
【躯体硬化进度37%】
陈夜收回枯骨茅刺。张猛倒下。眼睛睁着。没有焦点。
大厅安静。
墙壁上的血字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纹路。细密。规则。像某种符文。从四面八方汇聚向中心。
地面裂开。裂缝中渗出黑雾。不是流动。是生长。像根系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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