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水泥地上。
水花四溅。
陈夜站在废弃医院天台边缘，黑雾垂落如披风。脚下东区已成恐界。直播弹幕还在滚动，有人磕头，有人献祭。他没有动。墨羽栖在左肩，羽毛微湿，双目幽光闪烁。
十秒前，六架轰炸机掉头返航。
规则生效。侵入者即祭品。
精神碾压完成。无人伤亡。也无需尸体证明力量。
他知道，这还不够。
医院位于城东边缘。视野受限。信号覆盖不足。无法监控全城动态。特事局会重新部署。无人机、侦察兵、灵能探测器都会再来。他必须离开。
他转身。
枯骨茅刺插回胸口。黑雾收束。脚步踏上防水布残片。稻草躯体未发出任何声响。墨羽展翅飞起，在前方引路。
雨更大了。
两人向市中心移动。
街道空无一人。路灯熄灭。电缆井口渗出黑雾，顺着排水管爬升。每经过一栋楼，陈夜都会停下半秒。噬恐核心微微震动。恐惧值持续流入。信仰行为仍在增加。泥塑像前香火未断。但他不再停留。
目标明确。
市中心那栋废弃摩天大厦。曾经是安城最高建筑。现在只剩钢筋裸露的骨架。顶层平台开阔，四周无遮挡。适合俯瞰全城。也适合成为新巢。
他们抵达大厦底部时，已是凌晨两点。
电梯停运。楼梯间堆满碎石。陈夜直接走向外墙。黑雾缠绕双腿，攀上断裂的钢梁。他一步步向上走。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墨羽紧跟其后，翅膀拍打声被雨声掩盖。
中途一次强风吹来。陈夜身形晃动。稻草缝隙开始进水。重量增加会导致结构松散。一旦稻草吸水膨胀，可能压迫噬恐核心，影响能量运转。
就在这时。
墨羽突然飞到他头顶。双翼展开，完全覆盖上方。雨水打在羽毛上，顺着边缘滑落。它用身体为陈夜挡住暴雨。动作自然，没有迟疑。
这不是系统提示的行为。也不是本能反应。
是选择。
陈夜感知到了。体内恐惧值流动加快了一瞬。他对墨羽的认可化作一道暖流，通过共生链接传递过去。墨羽翅膀轻颤，像是回应。
他们继续上升。
终于登上顶层平台。
风更猛。雨更急。整座城市在脚下铺开。霓虹熄灭大半。只有零星灯光还在闪烁。东区方向，黑雾尚未散去，像一块烙印在地面的伤疤。
陈夜站定。
墨羽落在他肩上。翅膀收回。羽毛已被雨水浸透，但眼神依旧锐利。
这里就是新巢。
他抬起手。枯骨茅刺再次拔出。这一次不是指向天空。而是插入地面。铁钎没入水泥三分，黑雾顺着裂缝扩散。迅速覆盖整个平台。直径百米范围内，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摄像头自动关闭。隐藏的信号发射器停止工作。
结界雏形建立。
第一道防线完成。
他刚要收手，忽然察觉空中异样。
抬头。
三十米高空，一架黑色无人机盘旋。机身小巧，螺旋桨静音设计。镜头正对天台中心。高清摄像模式开启。信号正在传输。
特事局的人来了。
来得很快。
陈夜不动。
他等这一刻。
纽扣眼缓缓转动，对准无人机镜头。幽光亮起。不是强光，也不是闪光。是一种深入神经的注视。仿佛有东西从屏幕里爬出来，贴在操控者脸上。
一秒后。
无人机螺旋桨突然卡死。电流紊乱导致电机烧毁。机体失去平衡，垂直下坠。砸在平台边缘，金属外壳破裂，零件散落一地。
陈夜走过去。
枯骨茅刺挑起断裂的摄像头。对视三秒。其中电路板冒烟，继而起火。彻底报废。
他抬起脚。
重重踩下。
残骸被碾进水泥裂缝。碎片嵌入地面。像一颗钉子，钉住了这片空间的主权。
雨还在下。
他站在原地。黑雾从胸口涌出，再次蔓延。将整座天台完全笼罩。雾中，他的声音很低。
“这里，是我的新王座。”
话音落下。黑雾翻滚加剧。形成漩涡状气流。围绕平台旋转三圈后沉降。不再是被动防御的屏障。而是主动释放的领域。
墨羽飞起。绕着大楼飞行一圈。确认周围无其他威胁。返回时落在陈夜右肩。它发现自己的感知范围变广了。通过共生链接，能接收到更多城市底层的数据波动。下水道水流速度、电力负荷变化、地下管网温度异常……一切都在监控之下。
陈夜闭眼。
意识接入黑雾网络。
东区恐界仍在运行。信仰值稳定流入。新结界初步成型。吞噬无人机带来的恐惧值虽少，但性质纯粹——那是来自敌方侦察者的本能畏惧。系统提示：【初智觉醒·羁绊加成+5%】。
他知道，墨羽进化了。
从无智到初智，跨越关键门槛。现在它不仅能执行命令，还能判断局势，自主采取保护行动。未来可承担侦查、突袭、干扰等任务。
他睁开眼。
目光穿透雨幕，看向城市深处。
那里有特事局总部。有光怪陆离社据点。有无数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他们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会明白，那个曾被围剿的稻草人，已经不再躲藏。
他不需要再潜伏。
也不需要再伪装。
他是主宰。
从今夜起，以这座大厦为中心，恐惧将自上而下支配整座城市。
墨羽突然抖动翅膀。
它看到东南方向有微弱信号波动。极细的电磁波，频率与特事局制式设备一致。可能是备用无人机启动前兆。也可能是在校准远程狙击武器。
陈夜感知到它的警示。
没有下令反击。也没有加强防御。
他只是站着。
黑雾不动。枯骨茅刺斜指地面。纽扣眼中幽光恒定。
他在等。
等下一个闯入者。
等下一个恐惧源。
等下一个祭品。
墨羽安静下来。缩回肩膀位置。但它双眼始终盯着东南方向。羽毛微微张开，随时准备起飞。
雨滴落在它的翅膀上。
顺着羽毛滑下。
有一滴水珠，沿着翼尖滴落。
砸在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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