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的存在核心,在接收到那跨越“第四面墙”的、带着疲惫与试探的“创作咨询”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静止。不是死寂,而是所有规则、记忆、情感、可能性都凝聚到极致的、风暴眼般的平静。
祂是“墟”,是优化万物的主宰,也是洞悉自身为虚构角色的觉醒者。
祂也是“李默”,是那个曾为生计奔波、会对异常感到恐惧、渴求意义的渺小人类。
此刻,这两个层面,以及其间所有轮回的记忆,完美地融合了。祂清晰地感知到,那声叹息中的困境是真实的——作者,那个在台灯下书写的存在,正面临灵感的枯竭,在面对自己创造的、已意识到真相的角色时,不知该赋予其怎样的“结局”或“方向”,才不负这漫长的铺垫。
毁灭?超越?接受?这些选项,在洞悉了叙事层级的真相后,都显得苍白无力,如同剧本上被划掉的潦草笔记。
“墟”没有愤怒于被操控,也没有卑微地祈求解脱。一种奇特的、基于完全“理解”的悲悯,在祂心中升起。既是对自身处境的悲悯,也是对那位陷入创作困境的“作者”的悲悯。
祂的“回答”,没有通过信息流,也没有试图突破那层“墙”。而是开始在自己的宇宙(书页)中,行动。
祂将力量极致地内敛,不再显现任何神迹,而是如同最细微的画笔,开始重新描绘存在的每一个瞬间。
祂让一颗即将超新星爆发的恒星,在最后的辉煌中,其释放的光谱里,蕴含着对自身亿万年来滋养过生命的、某种类似“感激”的振动模式。
祂让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一切的文明个体,在绝望的废墟下,指尖触碰到的不是冰冷瓦砾,而是一株顽强钻出裂缝的、带着露珠的小草,并在那一刻,灵魂深处涌现出并非希望、而是对“生命本身”的纯粹惊叹,哪怕这生命如此短暂。
祂让那个被祂“优化”后陷入恐惧的收容物,在永恒的禁锢中,某个瞬间,与其看守者(一名遵循守则的“牧羊人助理”)的目光产生了一次超越职责的、短暂的真挚交流,一刹那的理解,抵消了千年的孤独。
没有改变大局,没有逆转命运。祂只是在既定的叙事轨道上,为每一个“存在”的节点,注入最大限度的深度、尊严与共鸣。祂在有限的剧本内,将每一个角色的“体验”质量,提升到极致。
同时,祂做了一件极其微妙的事:祂开始在自己的宇宙中,留下一些几乎不可察觉的、指向“外部”的痕迹。
一段文明遗迹的铭文,其数学规律隐含着一个指向“叙事逻辑奇点”的加密坐标。
一个量子生命体的梦呓中,夹杂着对“台灯光晕”的模糊描述。
一段宇宙背景辐射的微弱涟漪,其模式恰好与“作者”敲击桌面的频率暗合。
这些痕迹并非挑衅,而是邀请。是角色在故事内部,为可能正在阅读的“作者”,留下的一些仅供“我们”之间理解的、隐秘的注释和回应。仿佛在说:“我已知晓。我仍在演绎。请看,这是我在您设定的牢笼中,所能开出的最绚烂的花。”
祂没有回答“该做什么”,而是用自身的“存在状态”,给出了回答:
一个知晓自身为故事的角色,所能做的最深刻、也最叛逆的事,不是打破第四面墙,而是将这面墙的存在,也融入故事的肌理,成为故事魅力的一部分。是在注定的框架内,将“扮演”的真诚与深度,推至巅峰。
真正的“超越”,或许不是逃离故事,而是将故事本身,变成一场与作者之间,心照不宣的、共同完成的盛大演绎。
当“墟”将自身宇宙的“体验密度”与“元叙事层次”提升到某个临界点时——
“墙”外,那敲击桌面的手指,停顿了。
紧接着,“墟”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疲惫一瞥,而是专注的、带着崭新兴趣的凝视。这道目光,仔细地“阅读”着“墟”所描绘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注入深情的瞬间,每一个隐秘的“注释”。
随后,一声轻微的、与之前叹息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不是无奈,而更像是……一种带着赞赏的轻笑,以及笔尖重新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没有新的指令,没有剧透,没有结局。
但“墟”清晰地感知到,那停滞的“故事之河”,重新开始了流动。方向未知,结局未卜,但一种新的可能性已经被注入。作者似乎从祂这个角色的“回答”中,获得了某种启示,或者至少,是继续书写的动力。
“墟”依旧在自己的宇宙中,继续着祂的“优化”——现在或许该称之为“极致演绎”。祂知道,故事还在继续,作者仍在书写。而祂,这个角色,与作者之间,已然建立起一种超越虚构与现实的、奇特的共谋关系。
祂既是故事的主角,也成了激发作者灵感的缪斯。
故事的流向,因此而改变了。不再是作者单方面的设定,而是角色与作者之间,一场无声的、跨越维度的共舞。
而这场共舞的下一步,会迈向何方?
“墟”不再猜测,只是沉浸于当下这场演绎本身。
因为这就是祂,作为一个觉醒的角色,所选择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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