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邸,议事厅。
檀香袅袅,气氛却不似往日那般融洽。
王敬之高坐主位,面色平静地端着茶碗,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神却像鹰隼一样,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崔氏新任家主崔元,此刻正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地陈述着“战果”。
“王兄,谢兄,卢兄!京城已经乱了!根据我们的人回报,宫里的采买太监已经开始用三倍的价格去黑市搜罗鸡蛋和青菜了!哈哈!”
“皇帝的御膳房都快断炊了!我料定,不出五日,夏渊庭必然会让步!届时,我们便可提出条件,让他罢免陈默之、林清墨,将那慧嫔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范阳卢氏的代表也附和着大笑:“崔家主所言极是!这一仗,打得痛快!想我等世家,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就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大夏朝真正的主人!”
两人一唱一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主位上的王敬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而一旁的谢宏,则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崔家主,”王敬之终于开口了,他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此次行动,崔家出力甚伟,当记首功。”
崔元一愣,没想到王敬之会突然夸奖自己,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全赖王兄运筹帷幄,我等不过是拾柴添薪罢了。”
“哦?是吗?”王敬之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我倒觉得,崔家不仅是拾柴添薪,简直是火上浇油啊。只是不知,这把火,究竟是想烧死敌人,还是想……‘误伤’盟友呢?”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崔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王敬之冷笑一声,将一份抄录的卷宗“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崔元疑惑地拿起卷宗,只看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污蔑!这是栽赃陷害!”
他霍然起身,指着王敬之怒吼道:“王敬之!你从哪里弄来这种东西?这是离间之计!是那慧嫔的阴谋!”
“阴谋?”
王敬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势逼人。
“这份口供,乃是大理寺的绝密卷宗,上面有你崔家管事的亲笔画押!若不是阴谋,难道你兄长水淹军屯,真的是蠢到家了不成?”
“还是说,他本就没安好心,想把我王家和谢家一起拖下水,为你们崔氏独霸天下铺路?!”
“你血口喷人!”崔元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这是假的,但他无法证明!死无对证!
而且王敬之的质问,句句诛心!
因为从逻辑上讲,这份伪造的口供,反而让崔侍郎的行为变得“合理”了!
一直沉默的谢宏此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王兄,崔贤弟,都少说两句。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切不可自乱阵脚。此事……疑点颇多,怕是敌人的计策。”
谢宏到底是老江湖,他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然而,已经陷入猜疑和愤怒的王敬之,根本听不进劝告。
“谢兄!你就是太过仁厚!”王敬之指着崔元,厉声道。
“我们把他当盟友,他把我们当傻子!断粮断市,搞得京城天怒人怨,这骂名谁来背?是我们四家一起背!可好处呢?好处他崔家是不是想独吞?!”
“王敬之!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崔元也怒了,他本就因为兄长之死而憋着一肚子火,此刻被王敬之当众羞辱,哪里还忍得住。
“我崔氏为了联盟大计,嫡系家主都折进去了!你王家又付出了什么?不过是关了几间铺子!现在倒反过来咬我一口,你安的是什么心?!”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王敬之怒极反笑,“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琅琊王氏的手段了!”
他猛地一挥手,喝道:“来人!”
议事厅外,瞬间涌入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将崔元和他的几名随从团团围住。
“王敬之!你想干什么?!”崔元又惊又怒。
“干什么?我琅琊王氏的议事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撒野的!”王敬之的眼中杀机毕露。
“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给我打!打断他的腿!我看他还怎么去独吞好处!”
“住手!”谢宏勃然变色,拍案而起,“王兄!你疯了!?”
范阳卢氏的代表也吓傻了,连忙起身劝阻:“王家主,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
但已经上头的王敬z之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认定了崔氏背叛了联盟,此刻只想泄愤立威。
家丁们一拥而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崔元虽然也带了护卫,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惨叫声、怒骂声、劝阻声混作一团,整个议事厅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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