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到营帐门口,张林放下笔。他听见外面脚步声急促,亲卫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徐晃已烧毁浮桥,敌军水路断绝。”
张林点头。他站起身,左手还缠着绷带,动作有些迟缓。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右岸浅滩的位置。那里原本摆着一排小木人,现在全被推倒了。
“张辽呢?”
“已在左翼山道清剿残敌,回报敌将未死,退守内营。”
话音刚落,帐外又有人报:“高顺押送俘虏归来,请示是否关押。”
“带进来。”
不多时,高顺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跪地的黑衣人。那人额头有血,双手反绑,但抬头时眼神不乱。
“他说是边山盟主使者,求见将军。”
张林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家主公现在在哪?”
“在内寨石屋,身边只剩三十人,无粮无马,寨门已被撞塌两处。”
“他还敢派人出来?不怕我直接杀进去?”
“他说……若想全歼,不必等今日。既然留一线,不如谈一线。”
帐内安静了一下。
张林转身走到案前,拿起一份战报。上面写着:陷阵营破正门用时十一息,轻骑焚船十六艘,缴获兵器八百件,敌军溃散四百余人向北逃窜,已被张辽部封锁山谷出口。
他看完,把纸放下。
“去告诉外面,停止追击。设三层哨岗,围住内营,不准放一人进出。水源和粮道全部控制。”
亲卫领命出去。
高顺低声问:“真要谈?”
张林没回答。他看向张辽刚送来的地形图,上面标注了三条逃生小路,每一条都被画了叉。
他知道敌人已经无路可走。
但他也知道,打仗不是目的。
打完仗之后怎么办,才是关键。
半个时辰后,将领陆续进帐。张辽一身甲胄未脱,肩上有血迹。他进门就说:“敌将胆破,昨夜连换三个藏身处。再拖一天,必有人绑他出降。”
典韦站在旁边附和:“这种人不用谈,拿下就是。”
许褚也说:“弟兄们打了半夜,不能让他们白拼。”
帐里声音越来越响。
张林一直站着,听完了所有人的话。
然后他走到沙盘前,用手从己方营地一路划到敌寨。
“我们出发时带了七日口粮。”他说,“现在已经打了三天。辅役队的牛车陷在泥里两辆,补给线拉得太长。前线士兵每人只剩半袋干饼。”
他顿了顿。
“而且你们忘了北面还有两个小部族?一旦我们久战不下,他们趁机联手,局面就会反过来。”
没人说话了。
张林继续说:“边山盟经营五年,手下有屯田、铁匠、医者。这些人要是杀了,下次别人宁死也不降。但如果收下来,能立刻补充我们的空缺。”
张辽皱眉。“可他们刚才还喊‘擅入者格杀勿论’,转头就求和,谁知道是不是骗人?”
“我知道。”张林看着他,“所以这次不是谈判,是受降。他们没有资格讲条件。”
他转向那个跪着的使者。
“回去告诉你家主公,我可以不攻。但必须做到三件事:第一,交出所有兵符印信;第二,打开仓库让我方查验存粮物资;第三,他本人明日午时前走出内营,跪在寨门前等我发落。”
使者低头。“若他不肯?”
“那就等我亲自进去请他。”张林说,“不过那时候,就不止他一个人跪了。”
使者被带走后,帐内再次沉默。
张辽开口:“万一他是假意投降,夜里突围?”
“不会。”张林摇头,“他能当上首领,不是蠢人。现在拼死一搏,只能落个身死族灭。选择低头,至少还能活命。只要活着,就有翻本的机会。”
他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太阳已经升起,照在营门口的旗杆上。那面旗昨天被打断了一半,今天换了新的。
高顺这时上前一步。“我已安排陷阵营驻守主寨废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俘虏按等级分开看管,武器全部收缴。”
张林点头。“很好。你现在带五十人去接管粮仓,先查库存,再点人数。发现私藏粮食或兵器,当场扣押,报我处理。”
“是。”
高顺走后,张林让所有人都退下。
帐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坐回案前,翻开一张空白竹简,提笔蘸墨。
刚写下“和谈条款”四个字,亲卫进来通报:“敌方使者再次求见,这次带来了帅印和名册。”
张林没抬头。“让他在外面等着。先让医官检查那枚印,看有没有毒或者暗器。”
“是。”
亲卫走后,他继续写。
第一条:边山盟即日起解散,所有武装归张林军接收;
第二条:原高层管理人员需登记备案,听候调遣;
第三条:土地、粮仓、铁匠铺等资源由我方派员接管;
第四条:愿意留下的士兵编入辅役队,发放口粮;拒绝者可自行离去,但不得携带武器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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