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机司机赶紧停下机器,熄了火。众人都围了过去,好奇地看着那个被挖出来的东西。只见湿润的泥土里,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陶罐边缘,罐口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泥土,看起来年代久远,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这是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
施工队长小心翼翼地跳下坑,用铁锹把陶罐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又用手轻轻扒开表层的湿土。几分钟后,一个完整的陶罐轮廓露了出来。陶罐通体呈深褐色,上面布满了裂纹,像是经历了无数次风吹雨打,罐身上还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看不太清具体是什么了。
“这陶罐看着有些年头了!”老支书也凑了过来,蹲在坑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老龙窑旁边以前埋过不少老物件,都是老一辈的陶匠们留下的。没想到今天真挖出来了!”
张大爷听到动静,也连忙从窑门口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把修补窑壁的黄泥,脚步匆匆,脸上带着焦急。当他看到坑底的陶罐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接过陶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手指在罐身上的图案上轻轻拂过,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当他的指尖触到罐底的一个印记时,突然浑身一震,手里的黄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是师父的印记!”张大爷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手里的陶罐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用双手紧紧抱住,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亲人。
众人都愣住了,纷纷围拢过来,想看看这印记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温宁也挤了进去,好奇地看着罐底的印记。那是一个小小的“张”字,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和张大爷现在做陶时用的印记,有着几分相似,却又更显粗犷。
“张大爷,这是您师父的印记?”温宁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他。
张大爷点点头,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师父姓王,但是他烧的陶,都喜欢在罐底刻一个‘张’字。因为他的师父姓张,是咱们溪云村紫陶手艺的第一代传人。这是我们师门的规矩,一代传一代,把祖师爷的姓氏刻在陶上,就是为了记住这份传承。我师父说过,他年轻时烧过一个窑变陶罐,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可惜在一次山洪里被冲走了,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这里找到师父当年烧的陶罐!”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陶罐的裂纹里,像是在唤醒沉睡的记忆。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看着张大爷泛红的眼眶,心里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张大爷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用手扒开陶罐旁边的泥土。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地下的秘密。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质感像是陶土。他心里一动,连忙加快了速度,用手指一点点地扒开泥土。
不一会儿,一块巴掌大的陶片被挖了出来。陶片呈温润的天青色,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银斑,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图案,那色泽,竟然和小石头那枚星空陶坯,一模一样!
“天呐!”张大爷捧着陶片,手都在发抖,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这是师父当年烧出来的窑变陶坯!我记得他说过,那枚陶坯通体天青,缀满银星,像是把整片星空都装了进去。后来山洪暴发,陶坯被冲走了,师父难过了好几天,茶饭不思,直到去世,都念念不忘。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竟然能找到这块陶片!”
众人都惊呆了,纷纷凑上前去看。那块陶片虽然只有巴掌大,却美得惊心动魄。天青色的底釉澄澈如洗,银星像是活过来一样,在阳光下闪烁着,仿佛能看到整片星空在陶片上流转。和小石头的星空陶坯相比,这块陶片的颜色更浓郁,银星更密集,看起来像是一片更浩瀚、更神秘的星空。
“张大爷,这陶片上的图案,和小石头的星空陶坯,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温宁惊叹道,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陶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在触摸一片真正的星空。
张大爷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声音哽咽:“是啊!当年师父烧出这块窑变陶坯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十里八乡的人都跑来看,都说这是老龙窑显灵了,是老天爷赏饭吃。师父说,这是老龙窑给他的礼物,是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宝贝。后来山洪把陶坯冲走了,师父还特意去河边找了好几天,最后只捡到几块碎陶片,心疼得直掉眼泪。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竟然能找到这块完整的陶片!”
他捧着陶片,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反复摩挲着,眼里满是怀念与激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格外动容。
乡亲们都沉默了,看着那块陶片,心里满是感慨。原来,老龙窑的窑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有过这样惊艳的作品。原来,溪云村的紫陶文化,已经传承了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的陶匠,都在为这份手艺默默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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