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熄，余烬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如同方才那场理念交锋后，残留于各人心头的思绪火星。
盖聂已然回到自己的木屋打坐调息，消化着白日切磋的体悟与夜间听闻的宏论，沉静的面容下，是不断被拓宽的认知边界。
林凡独自坐在即将熄灭的火堆旁，目光悠远，仿佛在欣赏山谷的夜景，实则心神沉入体内，与那沉默的系统进行着交流。
【叮！检测到高资质目标人物：卫庄。】
【正在进行深度潜力评估……评估完毕！】
【目标资质评定：S+级！（拥有成长为武道霸主、搅动天下风云的极致潜力！）】
【心性：坚毅（95/100），桀骜（90/100），洞察（88/100），守护（隐性，35/100）】（注：心性受当前经历及认知影响，存在变动可能）
【潜力：极高（拥有融合并超越现有武道体系，开辟新路的可能！）】
【综合评价：S+级（最顶级的亲传弟子人选，极具挑战性！）】
【当前与宿主羁绊值：5/100（初识，理念碰撞中）】
【备注：羁绊值正在缓慢提升中……】
S+级！
甚至比盖聂的SSS级评价后面还多了一个极具分量的“+”号！
系统给出的评语也更为激进——“武道霸主”、“搅动风云”、“开辟新路”！
林凡心中并无太多意外。
亲眼见识过卫庄那霸道纯粹的剑意，感受过他那偏执而强大的信念，便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那“隐性守护”的属性，更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在坚硬冰壳下，或许连卫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
而那个缓慢提升的“羁绊值”，则让林凡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5点，仅仅是初识。提升缓慢，意味着卫庄虽然因他的实力和言论产生了些许兴趣与思辨，但远未到认同甚至归心的地步。
方才那场论道，他看似占据了道理的上风，逻辑严密，格局宏大，但真的说服卫庄了吗？
没有。
林凡很清楚，对于卫庄这样在黑暗与挣扎中独自成长起来，信奉力量至上，内心充斥着孤高与不信任的“孤狼”而言，言语的力量是有限的，甚至是苍白的。
他或许会因你的强大而暂时驻足，因你思想的奇特而略感惊奇，但绝不会因为你一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言论，就轻易动摇自己用血与泪铸就的信条。
说服？引导？
这些温和的方式，对盖聂或许有效，但对卫庄，恐怕适得其反。
他只会将这种“引导”视为另一种形式的“驯化”或“软弱”，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逆反与抵触。
系统备注里那句“极具挑战性”，绝非虚言。
林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平日用作修炼的空地。
一道白色的、孤绝的身影，正在那里。
卫庄没有休息，甚至没有打坐。他仿佛要将今夜所有的冲击、所有的思辨、所有的不甘与躁动，都宣泄在那柄木剑之上！
他没有再施展那狂风暴雨般的狂攻，而是反复演练着几个最基本的动作——刺、劈、撩、扫。
但他的动作，与盖聂那圆融精准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的每一次刺击，都带着仿佛要洞穿虚空的决绝；每一次劈砍，都蕴含着开山裂石般的霸道；每一次撩扫，都卷起凌厉的劲风。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咀嚼、消化，甚至是……对抗林凡的点评。
“转换之间的凝滞……”
“过于极端……”
“刚不可久……”
林凡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试图在保持自身霸道剑意的前提下，去理解、去修正那所谓的“破绽”。
但每当他刻意去追求“圆转”，去尝试“收敛”，便感觉手中的剑失去了那份一往无前的锐气，变得滞涩，变得……不像他自己的剑！
“吼——！”
一声压抑着烦躁与怒意的低吼从喉间迸发，卫庄猛地一剑劈出，木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斩在空地边缘一块半人高的青石上！
“嘭！”
一声闷响，木剑应声而断！
而那坚硬的青石，也被这一剑劈得碎石飞溅，表面留下一道深达数寸的斩痕！
卫庄握着断剑，胸膛微微起伏，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凌乱。
他看着那断剑，又看了看青石上的斩痕，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更深的执拗。
他无法接受林凡所指出的“缺陷”，却又无法完全无视那确实存在的瓶颈。
他被困在了自己的剑道与林凡的指点之间，进退维谷。
林凡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他看到卫庄的挣扎，看到他的不甘，也看到了他那份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自身道路的、近乎偏执的骄傲。
说教无用，引导无效。
那么……
林凡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对于一头信奉力量、桀骜不驯的孤狼，想要真正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让他心甘情愿地追随，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他最自信、最强大的领域，以他无法反驳、无法抗拒的方式，将他彻底……征服！
不是毁灭他，而是打破他固有的认知壁垒，向他展示一条比他现有道路更加强大、更加广阔的巅峰之境！
让他亲眼看到，他所坚持的“霸道”，或许只是通往真正力量途中，一个有待超越的阶段。
这需要一场战斗。
一场毫无保留，倾尽全力的战斗。
一场不仅分胜负，更要明“道”的战斗。
风险极大。卫庄是S+级的资质，其战斗天赋与临场爆发力毋庸置疑，稍有不慎，便是玩火自焚。
但收益，也同样无可估量。一旦成功，收获的将不仅仅是一个天赋绝顶的二弟子，更可能是一个未来能与他一同开拓天机门道统、搅动整个战国风云的臂助。
林凡深吸一口气，山谷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心神愈发清明、坚定。
他看着那在月光下，如同受伤孤狼般，既暴躁又透着一丝迷茫的白色身影，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时机，需要等待。
但方向，已然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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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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