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鲤收到朱棣密信的那天,案上的倭国情报被他攥得变了形。信使是朱棣的亲兵,衣衫褴褛,嘴唇干裂,见到李鲤时单膝跪地:“大人,燕王殿下嘱咐,此信只能您一人看。”
信有两张。一张是冠冕堂皇的奏报副本,另一张,朱棣的字迹透着一股杀气:
“大妹夫,本王已得确切消息,倭国南朝与北朝暗中媾和,欲联手抵御大明。允熥在博多所为,他们表面赞颂,背地里讥讽为‘妇人之仁’。惠民署送出的大米,有些被武士家族囤积,转手高价售卖。倭人之卑劣,刻在骨子里。”
“本王擒中村时,在其密室搜出密信,倭国九州七家大族已秘密结盟,誓言‘宁可玉石俱焚,绝不永为明奴’。李鲤,你那些教化之策,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笑话。”
信的末尾,朱棣笔锋凌厉:
“你若真想成事,就当知——对有些民族,唯有刀剑能让他们记住疼痛。本王等你一句准话。棣手书。”
李鲤放下信,走到窗前。早春的风本该和煦,此刻吹在脸上却像刀割。
他闭上眼,不需要回忆,那些画面自己涌了上来——南京城的尸山血海,重庆防空洞里层层叠叠的遗体,731部队冻伤实验的照片上,中国人被冻成紫黑色的手臂…
不,不止这些。
还有更多,更多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甲午海战后签订的屈辱条约,旅顺口的万人坑,济南惨案中被刺刀挑起的婴儿…
每一帧画面都在呐喊: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大人?”书吏的声音小心翼翼,“户部刘尚书等了半个时辰了…”
“让他滚。”李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书吏吓得一哆嗦,连滚爬跑出去。
李鲤转身,从书柜暗格里取出一卷地图。这是他暗中绘制的东洋海图,倭国的海岸线被朱砂勾勒得异常刺眼。他的手抚过那些岛屿,指尖所及之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对应的地名——
长崎、广岛、大阪、东京…
不,现在还没有这些名字。但很快就会有了。只要他下定决心。
“未来驸马。”朱秀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我听说你…”
“殿下。”李鲤没有回头,手指依然按在地图上,“您相信轮回吗?”
朱秀宁愣住了。
“臣相信。”李鲤缓缓转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有些仇恨,是刻在血脉里的,是跨越轮回也消磨不掉的。不是一代人,不是十代人,是千秋万代。”
“李鲤,你到底在说什么…”
“臣在说,”李鲤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有些事,必须在这一代终结。用最彻底的方式。”
他将朱棣的信递过去。朱秀宁看完,手开始发抖。
“可允熥在那里…他在救那些百姓…”
“所以臣才更要快。”李鲤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趁允熥还没对那些倭人产生太多感情,趁他还年轻,趁一切还来得及。”
“你要做什么?”朱秀宁的声音发颤。
“做早就该做的事。”李鲤的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的宫墙,“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
“你疯了!”朱秀宁眼泪夺眶而出,“那是几百万人!他们大多数只是普通百姓,什么都不知道…”
“百姓?”李鲤笑了,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殿下,您知道几十年后,就是这些‘普通百姓’,会挥舞着国旗送他们的儿子上战场吗?您知道几百年后,就是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为屠杀竞赛欢呼吗?”
他逼近一步,眼神如刀:“臣不是疯子,臣只是比任何人都清醒地看到了未来。”
朱秀宁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这时,传旨太监到了:“陛下急召李镇抚使入宫觐见!”
乾清宫里,朱元璋将朱棣的奏报扔在龙案上,面色阴沉如水。
“老四信里说的,你都知道了?”
“是。”李鲤垂首。
“你怎么看?”
这一次,李鲤没有犹豫。他抬起头,直视着大明天子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睛。
“陛下,当断则断。”
朱元璋眯起眼:“怎么个断法?”
“臣有上中下三策。”李鲤的声音沉稳有力,“下策:继续眼下之策,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耗时至少五十年,且中途变数无数,倭人一旦警觉,前功尽弃。”
“中策:扶持一派,打压一派,令其内耗,待两败俱伤,再出兵收尾。需时二十年,耗费钱粮无数,且倭人狡诈,可能反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上策:调集水师三万,陆军五万,以雷霆之势渡海,分三路进击。三月平九州,半年定本州,一年之内,倭国全境可下。”
殿内死寂。
朱元璋盯着他,许久才开口:“一年?你可知跨海远征之难?”
“臣知。”李鲤从袖中取出那份海图,在龙案上铺开,“陛下请看,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海上多南风,于我水师顺风有利。倭国内乱多年,南朝北朝相互攻伐,兵力分散,军备废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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