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一支由五辆经过重度改装的重型蒸汽运输车和两辆轻型侦察车组成的车队,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沉星庄园的势力范围。车队喷涂着“灰岩商会”的标识,看起来与往来于边境的其他商队并无二致,只是车厢加固的钢板更厚,车轮也换成了更适合恶劣地形的全地形胎。
塞拉坐在其中一辆运输车的副驾驶位,驾驶车辆的是卢坎手下的一名寡言少语的佣兵。卢坎本人则在头车指挥。凯德没有随行,他留在后方作为联络与支援的节点。
车厢内,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零件颠簸的声响,一片沉默。塞拉看着窗外逐渐变化的景色。郁郁葱葱的丘陵和平整的道路很快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荒凉、岩石嶙峋的荒野。空气中的魔力气息开始变得稀薄而紊乱,燃素的味道也掺杂进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了硫磺的怪味。
几天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仿佛连接着天穹的昏黄色“墙壁”,出现在地平线上。那就是枯萎走廊的边缘——永恒肆虐的沙暴带。狂风卷起亿万黄沙,发出永无止境的咆哮,能见度骤降至不足百米。
“戴上防护面罩,检查气密性。”卢坎冰冷的声音通过车队内部通讯频道传来,“我们十分钟后进入沙暴区。跟紧前车,任何掉队都有可能永远迷失在里面。”
塞拉依言戴上配备了滤芯和护目镜的全覆盖式面罩,将身上防护服的领口、袖口再次收紧。即使隔着车厢,她也能感受到外面风沙拍打金属车体的巨大噪音和震动。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前行,只能依靠卢坎头车上强大的探照灯和可能是基金会提供的特殊导航设备指引方向。
在这片隔绝了视听的自然伟力面前,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塞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口袋里的Echo-7,那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她尝试着微微展开“双感”,立刻感受到外界环境的恶劣——地脉能量在这里如同被撕碎的破布,狂暴而零散;燃素流则几乎感觉不到,仿佛被某种力量排斥在外。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无序的、带着破坏性的能量背景噪音。
就在车队艰难前行了大约小半天后,塞拉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在周围狂暴混乱的能量流中,似乎夹杂着几缕极其微弱、但异常“锐利”的能量丝线,它们像是有生命般,试图钻透车体的防护,尤其是……指向她所在的这辆车?
“卢坎,”她立刻接通通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右侧方向,大概一百五十米外,能量反应有点……异常。很微弱,但不像自然形成的。”
频道里沉默了两秒,传来卢坎不带感情的声音:“描述具体特征。”
“像……几根有目的的探针,能量属性很阴冷,带着侵蚀性。”塞拉努力捕捉并描述那转瞬即逝的感觉。
“收到。全体戒备,右侧可能有伏击。加速通过,侦察车左右翼展开,火力准备。”卢坎的命令简洁有力。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右侧的沙暴中,猛地窜出数道模糊的黑影!它们借助风沙的掩护,速度快得惊人,形态像是放大了数倍、甲壳上闪烁着不规则魔法光泽的蝎子,尾部高高翘起,凝聚着不祥的幽绿色光芒!
“是‘沙噬魔蝎’!小心它们的酸液和尾刺!”佣兵的惊呼在频道中响起。
“砰!砰!砰!”
侦察车上的转管蒸汽机枪率先开火,炽热的金属弹幕扫向那些黑影,打在它们的甲壳上迸溅出火花和诡异的魔法光泽,效果似乎并不理想。几道幽绿色的酸液箭矢从沙蝎尾部射出,腐蚀在车队外围车辆的装甲上,发出“嗤嗤”的可怕声响。
一只格外巨大的沙蝎似乎认准了塞拉所在的车辆,灵活地避开扫射,猛地扑了上来,巨大的螯钳狠狠砸向车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塞拉福至心灵。她无法直接攻击,但可以干扰!她将“双感”集中,瞬间锁定那只沙蝎体内驱动其行动的、那团混乱而阴冷的能量核心——那并非生物的心脏,更像是某种被污染或异化的魔法造物。
她没有试图去平息或控制那狂暴的能量,那超出了她的能力。她只是将自己的“灰色火花”,如同最细的尖针,猛地刺入那能量核心的结构最不稳定的一点!
“唧——!”
扑在半空的沙蝎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动作瞬间僵硬、失控,体内那团幽绿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要崩溃!它砸下的螯钳也失去了准头和大部分力量,只是重重地刮擦过车厢外壳,留下深深的凹痕和刺耳的噪音。
“好机会!”驾驶车辆的佣兵反应极快,趁机猛打方向,同时车顶的射手精准地一发点射,命中了那暂时失控的沙蝎相对脆弱的眼部区域,幽绿色的浆液爆裂开来,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剩余的沙蝎在车队密集的火力和卢坎有效的指挥下,很快被击退或消灭,沙地上只留下几具残破的甲壳和逐渐被风沙掩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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