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50米，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听到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累，太累了。想停下来，想放弃，想就这样沉下去......
但不能。
因为他是沈栖迟。
因为他代表中国。
因为看台上，有人相信他。
最后25米，他的速度又慢了一点。体力真的耗尽了，每一划都需要调动全身最后的力量。
最后10米......
触壁！
第四泳道：14分52秒17！第三名！铜牌！
沈栖迟从水里出来时，几乎虚脱。他抓住池边的扶手，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肺像要炸开一样疼痛，手臂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大屏幕。14分52秒17，第三名，铜牌。
不是金牌，不是银牌，是铜牌。
但他笑了。那是释然的、坦然的笑容。他拼尽了全力，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依然站上了领奖台。这就够了。
陈指导和队医冲过来扶住他。“慢慢呼吸，别急。”老王检查他的状态。
沈栖迟点点头，但说不出话。他只能趴在池边，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感受着肌肉在极限后的痉挛。
看台上，江浸月已经哭成了泪人。但她在鼓掌，用力地、一下一下地鼓掌。因为她知道，这枚铜牌的分量，可能比金牌更重——这是意志的胜利，是坚持的证明。
沈栖迟被扶出泳池，走向放松池。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走得很稳。因为他知道，看台上有人在看着他，他不能倒下。
在放松池里，温水包裹着疲惫的身体。沈栖迟闭上眼睛，开始复盘比赛。前程节奏控制得还可以，但中段应该更早加速。体力分配问题很明显，最后200米完全靠意志力在撑......
“栖迟。”陈指导的声音在池边响起，“游得很好。真的，很好。”
沈栖迟睁开眼。
“在这么疲劳的状态下，能拼下一枚铜牌，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陈指导认真地说，“你证明了你的意志力，证明了你不只是一个天才选手，更是一个战士。”
沈栖迟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温水浸泡着疲惫的肌肉，但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
他做到了。
在体力极限的情况下，拼下了一枚铜牌。
虽然不如400米金牌耀眼，但这枚铜牌的意义，也许更重。
因为它证明了一件事——
即使到了极限，他也不会放弃。
即使明知可能失败，他也会拼到最后。
因为他是沈栖迟。
因为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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