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才泛起一抹鱼肚白,像一块被精心晕染的宣纸,透着淡淡的青白。柳家老宅的院子里已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柳奶奶起得最早,灶房的烟囱率先冒出袅袅青烟,那烟丝又细又软,混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清晨的薄雾里轻轻散开,如同给老宅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吱呀——”老宅的大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响。柳大伯和大伯母领着燕姐、辰哥走了进来,大伯母手里拎着一兜刚从自家菜园摘的新鲜青菜,绿油油的带着露水,看着就喜人。“妈,我们来啦。”她扬声喊道,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亮。
柳奶奶正往灶膛里添柴,火舌“舔”着木柴,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听见声音,她探出头来,脸上堆起满脸的笑:“快进来快进来,粥刚熬上,咕嘟咕嘟正冒热气呢,再等会儿就能喝了。”
“大伯,大伯母。”柳依依扎着利落的马尾辫从屋里跑出来,发梢还带着点湿气,看到他们连忙笑着打招呼,“我爸妈已经在仓库那边忙活了,说是要把收稻子的家什都翻出来。”
说话间,柳爸爸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从后院走出来,裤脚沾了些尘土,显然已经忙活一阵了。“大哥,你们来啦。”他笑着点头,扬了扬手里的镰刀,“仓库里的镰刀、稻箩都翻出来了,就是有些搁久了生了锈,得重新磨磨才好用,我这就去找磨刀石。”
“我去收拾打谷场。”三叔柳景光也从屋里出来,肩上搭着块半湿的抹布,“昨天我瞅了一眼,场地里还有些杂草,得清干净,再把石碾子好好擦出来,不然沾了泥影响打谷。”
三婶沈岚和张母已经搬了好几卷油布出来,正合力往院子的竹竿上搭。“这些油布去年收起来前晒过,但保险起见,今天再好好晒晒。”沈岚一边抻着油布边角一边说,“免得收稻子的时候赶上下雨,要是漏了水,那损失可就大了。”油布铺开在晨光里,泛着旧帆布特有的暗黄色光泽,被风一吹轻轻晃动,像一面面褪了色的旗帜,默默诉说着往年的辛劳。
柳大伯把手里的农具靠在墙上,拍了拍手:“那我去检查抽水机。前阵子下过雨,怕管道里积了水,得试开一下才放心。真要是收稻子的时候涝了,这抽水机可是顶用的家伙。”
“我跟爸去!”辰哥立刻主动说道,他年轻力壮,挽了挽袖子,“正好我力气大,搭把手搬零件啥的方便。”
燕姐则走到三婶身边,帮忙抻展油布的边角,指尖拂过粗糙的布面:“三婶,这油布看着还挺结实,晒透了肯定能用。”
“还是仔细点好。”三婶用抹布仔细擦着油布上的泥点,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经验,“去年收稻子就赶上过一阵急雨,幸亏油布严实,不然好几担刚打下来的谷子都得受潮发芽,那可就白忙活了。”
院子里的忙碌像一首节奏明快的田园曲,每个人都找准了自己的调子,配合得严丝合缝。柳爸爸磨镰刀的“沙沙”声,三婶抻油布的“哗啦”声,大伯检查抽水机的“哐当”声,混着柳奶奶在灶房吆喝的动静,织成一张热热闹闹的网,把清晨的时光网得满满当当。
柳依依端着粥碗,三两口就扒完了碗里的稠粥。温热的米香顺着喉咙滑下去,从胃里暖到心里,连带着手脚都有了劲儿。她把碗筷往厨房的灶台边一放,用毛布擦了擦嘴角,扬声对正往灶膛添柴的柳奶奶说:“奶奶,我跟燕姐、辰哥该上学啦,再磨蹭会儿就赶不上早读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已经背好书包的燕姐和辰哥,眼里带着几分同龄人的关切,笑着问道:“对了,眼看就要期末考了,你俩复习得咋样啦?有没有哪科觉得费劲,需要搭把手的?”
燕姐正低头理着书包带,闻言抬起头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差不多啦,课本上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就是数学最后几道大题,像绕口令似的,得再掰扯掰扯思路。”
辰哥把自行车往院门口推了推,语气轻松得像揣着满口袋的阳光:“我也还行,语文那些必背的课文,闭着眼睛都能顺下来;英语单词也背得七七八八了。说真的,这时间跑得比兔子还快,感觉刚背着书包进校门没几天,这就要考试了。依依,你平时上课眼睛都不眨一下,肯定早把知识点嚼透了吧?”
柳依依弯着嘴角,眼里像落了星子似的闪着自信的光,抬手拍了拍鼓鼓的书包,声音轻快又笃定:“我也复习得差不多啦。课本都被我翻得页脚卷边,快起毛边了;错题本也整理得厚厚一摞,每道题的错因都标得清清楚楚。按这架势,应该没啥大问题。”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心里想着:再说啊,我这脑子里藏着的全科目“外挂”可不是白签的——那些精准到考点的复习重点,一看就懂的解题思路,还有几本模拟卷里押中的相似题型,简直像给我开了盏明晃晃的指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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