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孙妙仪看着药材,又有些犹豫,“此方药力峻猛,殿下年幼体弱,又心神受创,剂量和君臣配伍,需慎之又慎!稍有不慎,恐生变数!” 她看向陈瑜,眼神带着征询。这药方虽好,但用在太子身上,风险太大!
陈瑜明白她的顾虑。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药力峻猛,可佐以温和之力疏导!孙姑娘,若以此方为主,再辅以你的金针之术,引导药力专攻心脉邪滞之处,同时护住殿下心脉根基,是否可行?”
孙妙仪眼睛一亮!对啊!以金针为引,导药力精准伐邪!如同引水入渠,既可发挥药力,又可避免伤及无辜!这思路……妙啊!她看向陈瑜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一丝异样的神采。这个秀才,总能想出意想不到的破局之法!
“此法……或可一试!”孙妙仪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斗志,“我需立刻与爷爷商议,调整针法!陈先生,这制药之事……”
“交给我!”陈瑜拍着胸脯,“龚疯子……呃,我是说,我对炮制药材,也略懂一二!保证炮制得恰到好处!” 他脑子里飞快回忆着爷爷教过的一些中药炮制要点,加上老鬼手札里零星的祝由药术记载,决定亲自操刀。这药太珍贵,容不得半点闪失。
接下来的两天,东宫一角成了临时的药房和手术室。
陈瑜亲自守着药炉,严格按照孙妙仪提供的古方比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价比黄金的药材。研磨牛黄时那独特的清香,混合着麝香浓烈的异香和冰片的清凉,弥漫在空气中。他神情专注,动作一丝不苟,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孙妙仪则与爷爷孙鹤年彻夜研讨,最终敲定了一套极其复杂精细的“引药归经针法”。她闭目凝神,在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下针的穴位、顺序、深浅和时机,务求万无一失。
刘瑾则如同最可靠的管家,默默地调派人手,提供一切所需,并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干扰。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宁静的午后,朱厚照服下了由陈瑜亲手炮制、孙妙仪亲自监督熬成的“特制清瘟安宫牛黄散”。药汤入口极苦,朱厚照小脸皱成一团,但在张皇后温柔的安抚和陈瑜“喝完给你讲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诱惑下,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药力很快发作。朱厚照小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变得急促。孙妙仪立刻出手!
只见她素手翻飞,金针如雨!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金针,精准地刺入朱厚照周身数十处大穴!针尾微微颤动,仿佛在引导着一股无形的洪流!她全神贯注,额角汗珠滚落,眼神却无比坚定。她在以自身气机为引,强行疏导那磅礴的药力,将其凝聚成一股锐利的“矛”,直刺心脉处那顽固的阴滞邪气!
“呃!”朱厚照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微微颤抖。他心口处,那盘踞的青黑之气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剧烈地翻腾起来!与孙妙仪引导的、带着清瘟解毒之力的药力洪流猛烈交锋!
陈瑜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同时悄悄地将一丝微弱的祝由之力,通过按在朱厚照手腕上的手指,渡入其体内。这股力量极其微弱,无法直接参与战斗,却如同最灵巧的润滑剂和粘合剂,帮助孙妙仪的金针之力更顺畅地引导药力,同时小心翼翼地护住朱厚照脆弱的心脉,防止被两股力量对冲的余波震伤。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在朱厚照小小的身体内,孙妙仪的金针药力为矛,陈瑜的祝由守护为盾,共同对抗着那阴邪的“惊魂引”残念!
时间仿佛凝固了。张皇后紧张得指甲掐进了掌心。弘治帝负手而立,眼神一瞬不瞬。刘瑾垂手侍立,如同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潮红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竟沉沉睡去。这一次,他的睡颜安详宁静,再无一丝惊悸痛苦之色。
孙妙仪缓缓收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陈瑜也收回手,感觉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孙鹤年立刻上前诊脉。片刻后,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对着弘治帝和张皇后深深一躬:
“陛下!娘娘!大喜!殿下脉象平稳有力,气血通畅!心脉处那股阴滞邪气……已荡然无存!殿下……痊愈了!”
暖阁内,死寂过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和喜极而泣的声音!张皇后扑到床边,紧紧抱住熟睡的儿子,泪水长流。弘治帝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看着床上安睡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疲惫不堪却相视而笑的陈瑜和孙妙仪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赞赏和感激。
“陈瑜!孙妙仪!尔等……救驾有功!朕……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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