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大堂，临时布置成了帅帐。巨大的北疆沙盘摆放在中央，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部落聚居点，以及神策营游骑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最新情报。
朱厚照端坐主位，陈瑜立于其侧。下方，分两列端坐着此次北伐的主要将领：以英国公世子张仑、魏国公世子徐鹏举为代表的少壮勋贵，以大同总兵王勋、宣府总兵为代表的边军宿将，以及赵铁柱等讲武堂出身的优秀基层军官代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沙盘和皇帝、靖安侯身上。
“诸位爱卿，”朱厚照开口，声音沉稳，“北伐之意，荡平北虏，勒石燕然，已无需多言。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定此次出征的详细方略。靖安侯，你久在边关，对敌情了若指掌，由你先说。”
“臣遵旨。”
陈瑜上前一步，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指向沙盘。
“陛下，诸位将军，”
陈瑜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经我朝多年筹备，尤其是近期的经济封锁、分化瓦解，如今草原局势，已至沸点。伯颜猛可众叛亲离，困守王庭，其威望扫地，号令不出百里。各大部落为争夺草场、物资，已陷入混战，彼此攻伐，死伤惨重。”
木杆在沙盘上几个代表混战区域点了点：“如今草原，已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此乃我军犁庭扫穴，一举定乾坤之天赐良机！”
众将闻言，眼中都露出兴奋之色。
陈瑜话锋一转：“然，草原广袤，敌军虽乱，却熟悉地形，若我军一味强攻，即便获胜，亦难免损失惨重，且难以竟全功。故，臣之策，在于‘以夷制夷，驱狼吞虎’！”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朱厚照身上：“陛下，臣之策，意在效仿太祖皇帝旧智！”
“哦？太祖旧智？”
朱厚照饶有兴趣地挑眉。
“正是！”
陈瑜沉声道，“昔年太祖北伐蒙元，曾善用归附的蒙古部落，如朵颜三卫，以其为先锋向导，事半功倍。如今，我大明亦有‘朵颜三卫’！”
他的木杆指向沙盘上几个标记为绿色（代表亲近或已暗中投靠）的部落区域：“巴图尔部、乌尔格部、哈森部……这些部落，或因与我大明有贸易往来，或因与伯颜猛可有宿怨，早已暗中归附，或保持中立。他们熟悉草原地形，了解各部落虚实，正是我军最好的眼睛和拳头！”
“妙啊！”
徐鹏举忍不住击掌赞叹，“让鞑子打头阵，他们为了抢功、抢地盘，定然拼命！我军则可保存实力，坐收渔利！”
陈瑜点点头，继续道：“然，欲驱狼，需有肉饵。臣提议，设立‘北伐功勋积分制’！”
他详细解释道：“凡归附部落，出兵助战，按其斩首、俘获、提供情报、引导路线等战功，折算积分。积分可兑换如下奖赏：
一、 大明爵位！斩获伯颜猛可或其核心部落首领者，可封伯爵乃至侯爵！其余战功，亦可授予相应武职散阶！
二、 贸易特权！积分可换取盐、茶、铁器、布匹等紧缺物资的优先购买权和优惠价格！
三、 草场领地！助战有功者，可优先划分原属于伯颜猛可及其铁杆部落的丰美草场！
四、 内迁资格！积分达到一定数额，其部落可申请内迁至大明边境指定区域，由朝廷安置，享受与大明百姓同等优待，子孙可参加科举！”
这一套积分制度，可谓将利益诱惑发挥到了极致！从虚名到实利，从眼前到长远，几乎涵盖了这些部落所能想象的所有好处！
众将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这套法子，简直是给那些归附部落打了一剂强心针，不怕他们不卖命！
朱厚照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拍帅案：“好！此计大善！便依怀瑾之策！以巴图尔等部为先锋，朕之大军随后压阵，横扫草原！各部斩获，皆按此积分制记录，战后论功行赏，绝不食言！”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伯颜猛可王庭的位置，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此次北伐，目标只有一个——犁庭扫穴，勒石燕然！凡我大明王师所至，顺者昌，逆者亡！诸将听令！”
“末将在！”
所有将领豁然起身，甲胄铿锵，声震屋瓦。
“各归本营，整顿兵马，检查军械！三日后，祭旗出征！”
朱厚照的声音，带着无边的霸气与决心，宣告着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远征，即将开始。
大同城内，战意昂扬，杀气冲霄。王师已聚，利刃出鞘，只待那一声号令，便要如同滚滚洪流，席卷北疆，去实现那“勒石燕然”的千古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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