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握的双掌之中,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其颜色,其威能的……光,缓缓凝聚。
那不是光。
那是……这片天地的意志,是无数生灵的呐喊,是亿万年岁月的沉淀……
是所有一切存在的……总和!
“斩。”
秦长生双手,向前轻轻一推。
那道“光”,无声无息地……
飞向了遮天魔掌,飞向了帝血沼泽,飞向了……无尽虚空深处,噬道大帝的那双血色眼眸。
沿途,魔掌崩碎,帝血蒸发,空间湮灭。
一切阻挡在前方的存在,都被这道“光”……从最根本的层面,彻底否定,抹除!
仿佛它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存在,而它所过之处,一切不应存在之物……都将被强行修正。
“不!!!”
虚空深处,传来噬道大帝那夹杂着惊怒,难以置信,甚至……一丝恐惧的嘶吼!
“秦长生!你竟敢燃烧此界本源!你疯了!这个世界会崩溃的!”
“那就……一起崩吧。”
秦长生声音依旧平静。
“光”,终于……抵达了血色眼眸之前。
然后,轻轻……触碰。
时间,仿佛静止了。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那双巨大的,曾经俯瞰众生,漠视一切的血色眼眸,如同被火焰灼烧的冰块,开始迅速……
融化,汽化,消散!
连同它周围那无尽的黑暗与魔气,都在“光”的照耀下,迅速退散,净化。
“秦……长……生……!”
噬道大帝最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毒,逐渐远去,消散。
“本帝……不会放过你……”
“待本帝真身破封之日……”
“便是此界……彻底寂灭之时……”
声音彻底消失。
那双血色眼眸,也彻底湮灭。
覆盖天穹的帝血沼泽,如同失去了源头,开始迅速崩溃,消散。
阳光,重新洒落。
天空,恢复了清明。
虽然依旧布满了空间裂缝的残痕,虽然大地满目疮痍,但……
那股笼罩了整个世界的,令人窒息的帝威与魔气,终于……散去了。
异域大军失去了噬道意志的支撑,开始陷入混乱,甚至自相残杀。
北斗修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开始乘胜追击。
战争……
似乎,出现了转机。
但……
秦长生缓缓落下,落在麒麟台上。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周身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那一击“斩帝”,看似轻描淡写,却几乎抽干了他全部的力量,更……燃烧了北斗大陆至少三成的本源。
这个世界,已经元气大伤。
“师尊!”
澹台炎等人连忙上前搀扶。
秦长生摆摆手,目光望向天空中,那柄依旧悬浮,却已彻底黯淡,布满了裂痕的归墟巨剑。
剑身之中,洛风华的气息……已经微不可察。
“小风华……”
秦长生轻声开口。
归墟巨剑微微震颤,缓缓缩小,最终化作原本大小,落在秦长生手中。
剑身冰凉,再无一丝灵动。
洛风华以身为祭,魂融于剑,斩出开天一剑……虽斩灭了帝血,逼退了噬道意志,但他自己……也近乎彻底消亡。
“师兄……”
凌霄雪眼中泪水滑落。
杨辰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淋漓。
夏洪巢仰天怒吼,眼中满是血丝。
雪千行,李浮光,叶天命,紫凝霜,法海……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与悲恸。
他们赢了。
但代价……太大了。
“他还没死。”
秦长生的声音,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剑在,魂便在。”
秦长生抚摸着归墟剑身,眼神深邃,“只是他的神魂与剑灵融合,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沉眠。想要唤醒他……需要机缘,需要时间,更需要……他自身的意志。”
他将归墟剑递给凌霄雪。
“此剑……交由你保管。他是你们的大师兄,也是……你们未来的希望。”
凌霄雪郑重接过,如同接过整个世界。
“至于你们……”
秦长生看向其余九人。
“战争还未结束。噬道意志虽退,但异域大军仍在,且……他的本尊,依旧被封印着。我们需要时间,修复天地,恢复元气,准备……最终的决战。”
他望向满目疮痍的大地,望向那些欢呼中带着疲惫与悲伤的修士们。
“传令下去……”
“即日起,北斗大陆……进入战备状态 。”
“修复地脉,净化魔气,救治伤员,提升实力……”
“百年……”
秦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最多……还有百年时间。”
“百年之后,噬道真身……必将破封。”
“届时……”
“便是真正的……终局之战。”
话音落下,他身影微微晃动,终于支撑不住,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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