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锁链与混芒接触的点,先是一暗,仿佛所有的光与能量都被吸走,继而,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脆响,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龙皇骸骨的灵魂深处(如果它还有的话),也炸响在李默的心头!
那根锁链,断了!
虽然只是无数锁链中的一根,虽然断口处立刻有浓郁的黑暗能量涌出试图修复,但那一瞬间的断裂,仿佛打破了某个维持了万古的、精密的平衡枷锁!
“吼嗷嗷嗷——!!!”
污染龙皇骸骨发出了比之前痛苦、愤怒百倍的灵魂咆哮!整个绝剑峰剧烈震动,山体表面无数“剑痕”中的污秽能量疯狂喷涌,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它眼眶中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碾压向李默的湮灭射线也因此偏离了毫厘,擦着李默的护体灵光掠过,将他身后的大片冻土和骸骨化为虚无。
而就在锁链断裂、龙皇意志受创紊乱的这千分之一刹那——
被钉在绝剑峰山腹深处、饱受侵蚀污染的百丈“剑脊”碎片,猛地一颤!
暗金剑影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污浊黑斑,像是被烫到一般剧烈收缩!剑身上密布的裂纹中,原本黯淡的光华,如同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火山,轰然爆发!
但这爆发出的,并非单纯的诛仙剑芒。
一道无比苍凉、无比古老、无比威严、却又带着无尽悲怆与不屈的龙吟,自剑脊碎片内部轰然响起,直接穿透绝剑峰的山体,震荡在整个陨龙谷盆地!
这龙吟,与污染龙皇的咆哮截然不同!它纯净、浩瀚、充满了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至上威压,那是……属于这具暗金龙皇骸骨在被污染之前,它本身完整的、骄傲的、属于上古顶级龙族的至尊龙魂意志!
原来,当年那位以大神通将“剑脊”碎片钉入此地、意图镇压龙皇遗骸与地脉阴煞的上古大能,并非简单地封印。他将龙皇陨落后残留的大部分纯净龙魂本源,封存导入了这最具镇压、破邪之能的诛仙剑主脊碎片之中!以剑镇骸,以龙魂御剑,形成双重保险,防止遗骸被邪祟利用。
然而,“主宰”的污染力量太过诡异强大,漫长岁月中,不仅侵蚀了龙皇骸骨,也逐步污染了“剑脊”碎片的外部,切断了龙魂本源与骸骨之间的大部分联系,甚至开始反向侵蚀龙魂。直到此刻,李默以同源剑意共鸣,斩开一丝枷锁裂隙,这被封印、压抑、守护了万古的远古龙魂意志,才得以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爆发出它最后的、也是最强烈的光芒!
暗金龙皇骸骨的动作彻底僵住。
它眼眶中那两团旋转的黑暗漩涡,在这一刻竟出现了重影——一团是疯狂、污浊、充满毁灭欲的“主宰”控制意志;另一团,则是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纯净的暗金色龙魂虚影!那是它真正的“自己”!
两股意志在它颅骨内展开了惨烈至极的争夺。骸骨身躯剧烈颤抖,锁链哗啦乱响,时而向李默抬起骨爪,时而又痛苦地抱头(颅骨),混乱的能量冲击波四下横扫,将靠近的亡灵骸骨都撕成碎片。
绝剑峰山腹内,“剑脊”碎片的光芒持续爆发,那苍凉的远古龙魂意志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山体,冲击着外界的污秽,也……清晰地传递到了李默这里,传递到了他右臂深处那缕诛仙剑意,甚至传递到了他融合的冰煞龙息之中!
一个宏大、断续、充满急切的意念,直接映入李默的脑海:
“后…来者…诛仙…承意…冰煞同源…助我…”
“斩…断…锁链…解放…剑脊…净我…残躯…”
“否则…邪神…降临…万物…俱灭…”
意念中包裹着庞大的信息碎片:关于此地真正的封印原理,关于“主宰”在此地更深层的图谋(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控制龙皇骸骨,更是以骸骨和绝剑峰为祭坛,接引某个更恐怖存在的部分意志降临),以及……如何借助“剑脊”内龙魂本源爆发产生的共鸣窗口,斩断更多核心锁链的方法!
但与此同时,因为龙皇骸骨的失控和“剑脊”的爆发,整个陨龙谷盆地的能量陷入狂暴。更多的污秽能量从绝剑峰和地底喷出,亡灵骸骨军团虽然失去部分统一指挥,却更加疯狂地无差别攻击。那两道偏离的湮灭射线扫过之处,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
李默站在风暴的中心,右臂剧痛,灵力消耗巨大,脑海被庞大的信息冲击着。
他看着那在两种意志间痛苦挣扎的龙皇骸骨,看着绝剑峰内光芒越来越盛、却也被更多黑暗能量反扑的“剑脊”,看着四周汹涌而来的疯狂亡灵……
机会,只有一瞬。
抉择,迫在眉睫。
是趁龙皇内乱,冒险依照远古龙魂的指引,尝试斩断更多锁链,解放“剑脊”,净化龙皇残躯?还是立刻远遁,避开这即将彻底爆发的毁灭漩涡?
李默抹去嘴角因反噬渗出的血丝,眼中映照着绝剑峰上明灭交替的暗金与漆黑光芒,右臂上,那混沌的涡流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在接收到远古龙魂意念和“剑脊”共鸣传来的某种奇特韵律后,开始了新的、更剧烈的变化……
他深吸了一口冰寒刺骨、充满死亡与古老意志的空气,脚步踏前,并未后退。
有些剑,一旦举起,便不能再轻易放下。有些路,看到了方向,纵然是幽冥绝域,也要斩出一条通道!
他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流光,这一次,目标明确——直指绝剑峰顶,那挣扎的龙皇骸骨,以及它身上那无数象征着污染与奴役的……漆黑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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