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级是一个非常无趣枯燥的过程。
无论是玩游戏的,还是看别人玩游戏的,都是如此。
坐在镇外一座翠绿青青的山头上,月煌看着脚下蚂蚁般四处游走的玩家小人们,还有远处正和一群猴子激情搏杀,背后遥遥挂着一片偌大光幕的藏剑女子,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好无聊,好想找个人说话......
念头刚刚兴起,他就看到一个带着蝴蝶在天上飞纵的身影,从自己脸上洞穿而入,又从头顶飞了出来。
这下他神情又蔫了不少,想做点什么的想法也被顺手摁死在萌芽中。
呵,这里没人看得到他,也没人能听到他说话,甚至他就像不存在一样,每个人都能毫无察觉地从他身体中穿过。
月煌能做的,只有在不挪动、摧毁对方的前提下,和周围环境进行极为有限的互动。
例如跳进水里,哪怕把自己全身都打湿,也不会激起半点水花。他还试过飞上天盘旋一阵,然后从高空加速俯冲坠地,结果除了差点崴着脚,又把双腿震得好半天都站不起来外,更是连一粒尘土都掀不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月煌能肆意飞翔,也有神明一般无人可伤的巨人姿态,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但代价却是无人知晓他的存在,也没人能与他交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事物都影响不了。
他甚至忍不住的想,如果世间真的有神,只怕也是跟他现在一样,深陷于寂寞无聊之中,难以排解吧。
最开始的兴奋和新鲜劲很快消退,飞腻了,也当够巨人的他,只能这么随便找了个山峰坐下,在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中,呆呆望向练级、做任务的月铭和其他玩家们。
哪怕早就知道练级是个枯燥的过程,但月煌怎么都想不到,以如今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去看旁人练级,依旧从中找不到半点乐趣。
“这群玩家到底是怎么玩下去的?他们真的开心吗?”
打着哈欠这么想着,他又看向始终悬在月铭身后的光幕。
由于身高优势,月煌根本不需要靠近去看,一扭头,就能从半空中投下目光,将那自以为跑得更远,实际距离只有三两步左右的藏剑女子,看得透彻。
确认月铭身份后,他着实感伤了好一阵子,对自己即将被人替代的事情很是不甘。
为此他还特意趴在地上观望着光幕中楚煜的身影,期待着能从他那边听到或者看到,哪怕一丝一毫与自己相关的动向。
然而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帅气青年,从始至终都半睁着呆傻的眼睛,专注又麻木地注视前方。偶尔传来的一些声响,除了敲击键盘鼠标外,就只有和狱友对话的三言两语。
不管楚煜心里怎么想,至少从表面上,他很像是一点都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个藏剑,过不久就要被删掉了。
事到如今,月煌已经不在意自己是死是活,就像很多濒死之人一样,他只想要一个态度。
可惜啊,这个遗憾怕是要陪伴他走到此生终点了。
想想自己在多个世界中反复穿梭,与创造自己的楚煜更是过明里暗里相见过许多次,却依旧无法得偿所愿,月煌忍不住叹息起来。
好巧不巧的,光幕里的楚煜,也同时叹了口气。
月煌不由得愣了愣,稍微俯下身子看过去。
维持一个堪称呆傻的固定姿势坐了许久的楚煜,此刻左手仍在键盘上放着,右手却离开了鼠标,轻轻举着黑砖一样的手机,皱着眉头在上面划拉着什么。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不舒服,他很快就停下划拉不停的大拇指,不知道摁住了什么,然后将手机凑近嘴边,很是无奈地开口说道:“你上QQ跟我说吧,我电脑没有登微信,用手机不太好打账号密码。”
说完这些话,他默默将手机放下,脸上挂起一副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随后,楚煜左手在键盘上同时摁下两个按键,短暂过后又同时松开,使得那键盘的键帽回弹,发出一道颇有旋律感的清脆响声。
不等月煌反应过来,他眼前猛的一宽,坐在山头的身体忽然悬空,猝不及防地朝下方坠去。
下意识调整姿势,但两条腿还没有立起,他就一屁股摔在一片软绵绵的事物上。
垂目看去,身下竟然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天蓝色平台。
再望向四周,月煌吃惊地发现,他不知怎么就再度回到了电脑屏幕里,以正常的身体大小跌坐在楚煜身前,头顶还悬着一个新弹出的聊天窗口。
而刚刚将他吸进去的游戏,将他“吐”出来后,此刻又恢复到了平面图像的形态,印在背景墙上,显示着游戏中正在跟猴子过招的月铭。
“这又是什么情况?”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发晕,月煌缓了一阵,才从平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向聊天窗口里的内容。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莫名出现的窗口,就是导致这场变化的根源。
目光灼灼,月煌看到窗口左上方挂着一个线条粗硬、画风介乎于油墨之间的成年男子头像,旁边则写着“病酒说故事”的沧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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