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兀地说出血淋淋的真相，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话音落下，碧落已然做好了承受质疑和怒火的心理准备，她甚至暗地里早就布置好了相应权限，防备眼前这个可怜人被刺激地当场凶性爆发。
可是迎接她的却只有沉默。
尽管脸上堆满震惊，但月煌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激反应，双目失焦地斜视向下，默默无语大约半分钟不到，他就抬起头，用平和的语气开口问道：
“生死难料？这么说，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这番话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是在以捧读语气讲述隔壁超市薯片半价，而不是什么关乎小命的问题。
眉角轻抬，碧落按下心中的惊疑，微微点头：“是的，只要你没有当场死在那边，两边的大人物应该不会管你最后是生是死。”
月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手指在掌中无意识敲动几下，又问道：“道长，已经身处另一片网络区域了？”
“应该是吧。”
说着，碧落从空中拉出第三面光幕，上面是一张由浅蓝色光线构成的世界地图，其中无规律散布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光点，看得人眼花缭乱。
“管理员只给了我一些基础信息，除了那个终极任务，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要从这个地方......”
她指向疆域辽阔、形似雄鸡的一块版图，戳了戳西南方向某个不起眼的光点。
“......一路向南，冲破边境防火墙，而后寻找合适跳板，传送至这里......”
手指滑过陆地版图之间的大片空白，最终落到东面某个横跨一洲陆地，像极了豆腐块的版图上。
“......由于你只能通过非法传送协议进行传送，所以落点是随机的，到时候你还要想办法跑到东海岸，从沿岸分布的节点中，搜索和那场攻击相关的信息。”
“按照任务简报所说的信息，那位‘道长’，应该就是藏身其中吧。”
将光幕推到月煌眼前让他慢慢看，碧落从虚空中掏出那台翻盖手机，手指点弄不停，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地图没什么可看的，上面只显示了大概位置，没有说明如何冲破防火墙，也没有非法传送相关的讲述。
大致瞄了一眼，月煌就将光幕拉到一旁，开口询问：“如此关系重大的任务，难道他们没有准备量子传输文档，只是让你口头告诉我这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事情吗？”
嗤笑一声，碧落目光仍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当然不会，等到任务临近开始之前，他们自然会找到你，面对面跟你讲清楚的。”
听到并不是马上就要去出生入死，月煌反而怔了怔，失口问道：“距离任务开始还有多久？”
“不清楚。”
碧落摇摇头，“他们没有跟我说，只是让我提醒你，尽可能多做些准备工作，随时准备回应他们的召唤。”
“这样啊......”月煌眉头紧锁地低吟着，看起来很是凝重。
说来也怪，那么出乎意料的真相砸下来，他都没有生出任何忐忑情绪，偏偏这任务奇怪的时间约束，却让他有一种针芒在背的紧迫感。
就像他玩过的单机游戏中，每逢大战，总会在战斗地点之前，安排一段绝对安全、放满补给品，且不限制停留时间的道路和房间，供玩家存档和休整。
这任务安排得并不紧迫，反而彰显了后边那场战斗的严酷。
好在碧落终于忙完了手机上的事情，抬眼一笑，轻易扫除了越发低沉的氛围：“搞定，给你准备了一点临别礼物，等你回到现实里可以在手机上查看。”
被这么一打岔，月煌短暂将遥不可及的未来抛诸脑后，好奇地问：“现在给不行吗？”
说着，他还从怀里将手机掏了出来，作势就要点亮屏幕。
碧落嘴角扬起，任由他摆弄手机，好整以暇地说：“别试探了，我已经设定过，只有回到你那边的现实里，它才会激活可视权限。”
“行吧。”
月煌摆出遗憾的神色，随手将本来也没打算点亮的手机扔回怀中，然后认真地看着她，“听你的语气，莫非这次离开，咱们不会再见了？”
回应他的，是碧落大大方方地点头：“你还是那么敏锐啊......没错，从告知你这最后的任务开始，我和管理员的交易就算是到头了，今后咱们俩一别两宽，没什么事最好还是别再见面了。”
“这么绝情？”
终究是有了几年交情的老朋友，月煌对这个说法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碧落笑了笑，却没有半点不舍：“我手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三年里你也看到了，我忙得连在群里说句话都顾不上，好不容易把你这包袱给扔走，难道还要跟老妈子一样，期盼着你没事回来打扰我吗？”
这话说得冷淡，但月煌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什么，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是一紧：“你要彻底封闭自己？什么重要事情，值得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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