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对......”
短暂惊讶后,月煌忽然警惕起来。
“......屋里大部分游戏角色都是我曾经见过的,再不济也曾与我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如此巧合,只能是有人蓄意引导......”
他稍微后退半步,捏住隐身诀的手势不动,一抹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浅绿色清光迅速从胸口扬起,幻化成一柄指头粗细的玉剑,自发绕着整间酒肆飞旋。
这是一个用来预警的小法术,只要周围有人对月煌起了杀念,玉剑就会发出嘹亮的剑鸣声,并抢先一步飞射而去。
由于是真元所化虚影,一碰就碎,其威力算不上大,勉强只有小宗师武者试探一击的杀伤力。
因此在李逍遥传输而来的记忆中,这一手小法术连个名字都没有,堪称是聊胜于无的鸡肋。
不过对于眼下这个场面而言,已然够用了。
注视着丝线般极速飞旋的玉剑,月煌耐心地等待它飞了十几圈,确认其没有爆出剑吟的意向,才稍微放宽心,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酒肆里面的各路人马。
尽管一屋子都是熟人,但他最关注的,还是角落里乔装易容成一个瘦高汉子,满脸丧气地抱着酒壶发呆的一条单身狗。
一个人的外表可以通过伪装遮掩,高明的易容术甚至能改变性别,但无论外在如何变化,骨子里的精气神,却总会露出些许马脚。
哪怕不用仙法探知,月煌也能感受得到,一条单身狗脸上的丧气,是发自真心流露出来的。
一别四年,当初在藏剑山庄门口第一次相见,此人豪迈又狼狈地向他征求五块金砖的用途,又毫不避讳地讲述他一路上为了救人,将一身值钱的锦衣撕得如披褴褛。
由于一条单身狗最初亮相时,行事实在太过正派,以至于显得不像正经人,月煌心里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第二次再见,是在扬州城外,这位正得发邪的丐帮豪侠,在一群小宗师强者中大发神威,力挫恶人谷高手,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月煌夺了下来。
再之后,浩气盟扬州城内据点,被锁链锁紧的小院房顶,他们两人醉酒一场,谈了不少正邪对错的话题。
那一夜过去,月煌就开始触及游戏与现实相互交融的真相,频繁穿行于不同世界之间,偶尔回来一次,也被藏剑山庄当场抓走,反复两次后直接锁进了剑冢水牢。
仔细算下来,他们一共才见过四次面而已。
可对于这个同样是被楚煜创造出来,也同样觉醒了一些特异能力的丐帮弟子,月煌却总有一种相识许久的感觉。
“大概是总是能听到他的事情,或者偶尔会想起他吧......”
月煌这么想着,再看那缩在角落里,垂眉丧眼的落魄汉子,怎么都不愿意将前后两个形象交叠起来。
眼前的一条单身狗,身上依旧散发着精纯霸道的小宗师气息,和化妆成粗脸糙汉的人间风雪客一样,显然是被等级卡死,再也不是纵横江湖的顶尖高手。
只是不管如何伪装,进了这酒肆后,立刻轻松下来的人间风雪客就换了一副模样,举手投足间果决有力,神色昂然、斗志满满,一看就知道她在做一场大事。
用人类那边的话说,此刻的她,信念感十足。
可再看一条单身狗,礼貌性地拱手后,他就麻木地抱起了酒壶,也不喝,只是眼神空洞地抱着。
月煌觉得,他像极了人类世界中,经受过重大挫折后性情大变,选择躺平等死,有一天算一天瞎熬日子的可怜人。
而且他注意到,一条单身狗明明都摆出这副死样子了,旁边的人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发自真心的尊敬。
就连隐藏功力的大宗师老板,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似乎都会不自觉高看一眼。
“他们是在敬佩这哥们的演技高超,还是他之前做了什么轰动江湖的大事?”
月煌不由得纳闷了起来。
想了想,他索性将法力加持于双眼之中,重新将满屋子人的神态观察了一遍。
仙家功法自有去伪存真的妙用,月煌立刻明白,一条单身狗是真的从头丧到脚,半点虚假都没有。
至于其他人,竟然是真觉得此人演技非凡。
总结一下他们的心思,大概是“一条单身狗不愧是名动江湖的高手,如今屈尊降贵、伏低做小,竟也装得有模有样,连我都看不出马脚”之类。
带着这样的心思,再去看一条单身狗头顶“丐帮弃徒”的头衔,多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弃徒......莫非他为了做什么事,公然抛弃丐帮弟子的身份?”
月煌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段曲折离奇的江湖纷争,捎带着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暗自思索起来,“或者和我一样,牵连到了一些事情里,为了避嫌,被踢出丐帮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名义上有个“藏剑叛徒”的身份。
此前听叶秋水所说,因为在浩气盟扬州据点闹的动静太大,藏剑山庄公开表示已经将他逐出门派,并在门内发布了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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