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妖鉴还在摇晃着,语气越发跳脱起来:“不会的,那家伙停笔后,你就会丢掉大部分记忆,然后误以为自己就是此界一员,而且世界意志也会接纳你,让你保留如今修为,开启新的人生。”
大概是说到兴头上了,它往月煌眼前贴近一些,如怂恿小孩子去扎老师自行车轮胎一样,腔调已满是邪恶意味:
“你可知此界仙神,动辄都要轮回千万年,才能有升仙成神的机缘,就这还并非绝对能够成就果位,失败后重新轮回几万年都是常见的事情,现在,你只需要点个头,一切就唾手可得......”
它越说声音越低,而月煌头上的冷汗则是越听越多。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大吼一声:“不要说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吼完这一嗓子,他像是刚刚经受了一场生死较量般,双手撑住膝盖半蹲下去,汗水打湿刘海将发丝扭曲贴在额头之上,看起来格外虚弱。
见他做了决定,空中摇头晃脑的照妖鉴重归停顿,语气也再度变得无悲无喜、缥缈无波:“既如此,你便洗耳恭听真君留下的金言玉令吧。”
此言一出,照妖鉴身上如泉水般淌出一地银光,光华刚刚触及洁净无尘的纯白地板,整个天地立即暗了下来,只有一枚几欲充斥天地的银光巨眼,竖起于照妖鉴之上。
根本不敢直视,半蹲在地上的月煌便感受到巨大威压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照妖鉴的声音遥遥传来,唱喏般念了一大段颂词,最后语调一升,高喊道:“恭迎!英烈昭惠清源妙道福泽兴济二郎显圣真君,降威显圣!”
此刻,月煌是半点杂乱心思都没有,闻言自发地双手一抬,以五体投地之姿,心愿诚服地跪倒下来。
空荡无物的无边空间之中,一道沉稳清冷的厚重男声缓缓响起,字句清晰地说起话来:
“且起身吧,过些时日,你还要与我的分身投影战上一场,莫要在此堕了剑仙风采。”
月煌听得心中一震,但神威之下全然生不出任何心思,只是乖巧听话地站起身来。
与形象中高冷莫测的神明形象不同,这位真君虽然嗓音清冷,但说起话来并不令人觉得疏远,反而有种如浴春风之感。
“你身上诅咒尽除,想要做的事可以放手去做了,无须再顾及其他,只是那‘剑神’招式沾惹因果甚多,我已替你将其封印,日后莫要再用。”
“我有一剑,名曰‘锟铻’,光彩似冰霜,与你剑意颇为契合,便留下剑影供你观想,聊作弥补。”
“既定结局已毁,未来命数寻觅无踪,他日斗战,莫要令我失望。”
“此界位格不低,你们在此地久居无益,出去后还是尽早离开,日后寻到《黑神话》游戏时,你我自有再见之时。”
说罢,银光凝聚的巨眼化作星光散去,无边无际的洁白之中,只剩下月煌和照妖鉴相顾无言。
真君来的突然,去的果断,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头一次和神明对话,或者说是头一次直面被塑造成神明的数据生命,没了神威压抑情绪后,月煌的脸当场就激动得涨红了。
看似他是在和照妖鉴对视,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满脑子都是在回味那番话,还有脑海中忽然出现的,散发着银白神光,犹如冰霜凝聚而成的神剑虚影。
“也就是说,我将来会跑到一个叫《黑神话》的游戏里,跟这位真君的分身投影打上一架?”
感受着锟铻剑影传递出来的锋锐和冰寒,月煌兴奋之余,难免有些心虚和迷茫。
“可我为什么要跟神仙打架啊?找死不成?”
他是越想越入迷,可身处对面,被盯着看了许久的照妖鉴就有些不耐烦了。
云纹铜镜用力晃了晃,以古井无波的语气催促起来:“真君既然已下了吩咐,你便快随我离去吧,不要在此碍眼。”
“哦。”
月煌神志恍惚地应了一声,但脚下是动都没动,显然没把话听进去。
照妖鉴懒得再啰嗦,身上重新升起灰光,快速绕着他飞了一圈,纯白空间中就裂开了一道灰色光门,刚好开在月煌身上,直接将其吞了进去。
随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总算是回过神的月煌,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最初在上界落脚的云台之上。
“我这是直接被传送出来了?”
懵懂地看了看周围,除去孤零零的云朵中看不清体积的玉台,就只剩下一位没有眼眸的老迈仙人,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这老仙人此前的道风仙骨模样已经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卑微和讨好的人性面容。
察觉到月煌看过来,老仙人立刻开口道:“此前不知上神身份,言语中多有冒昧,思之深感愧疚,还望上神念及小仙无知,万望海涵。”
大概是前后对比太过突然,加上月煌并不知道自己用“剑神”召唤出了哪路大神,全然不懂闯下多大祸事的他,只能慌手慌脚应付两句,转口问道:“那位道......哦,带我来这里的那个家伙,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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