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如同浸了水的鞭子,抽打在脸上。林轩(凌玄)佝偻着背,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碎石嶙峋的崎岖山道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仿佛随时会被这绝情谷无处不在的恶意绊倒。他那张平庸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混合着“受宠若惊”后的茫然无措,以及一丝对周遭环境、对身后那道冰冷身影本能的“恐惧”。他时不时回头,小心翼翼地觑一眼跟在身后半步之遥的苏晚晴,眼神里带着一种底层弟子骤然获得“珍宝”后,既想炫耀又唯恐失去的、笨拙的讨好与紧张。
“晚…晚晴师妹,小心脚下,这路…不太好走。”他声音不大,带着点讨好式的结巴,在呜咽的山风中显得有些破碎。他甚至还伸出手,似乎想虚扶一下,却又在碰到苏晚晴那过于宽大的灰布衣袖前,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仿佛怕自己的触碰玷污了什么。
苏晚晴没有回应。她依旧低垂着头颅,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阴影,遮住了那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眸。她的脚步机械而平稳,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音,像一道没有重量的、被命运之线牵引着的幽魂。林轩的讨好,山道的险峻,甚至身后那几道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的贪婪气息,似乎都未能在她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她只是跟着,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傀儡,走向早已注定的屠宰场。
暮色四合,将山谷涂抹成深浅不一的墨色。嶙峋的怪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宛如蛰伏的妖魔,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枯死的藤蔓从崖壁上垂落,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叹息。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腐烂的草木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常年不散的……血腥气。这是绝情谷最偏僻、最破败的外围区域,灵气稀薄得可怜,连巡逻的执法弟子都鲜少踏足,是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弱肉强食的角斗场。
林轩“艰难”地攀上一处陡坡,喘着粗气,额角甚至“逼真”地渗出几滴汗珠。他停下脚步,似乎想歇口气,目光“无意”地扫过坡下那片被巨大风蚀岩柱环绕的、相对平坦的坳地。这里地形封闭,怪石林立,正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绝佳场所。
“呼…呼…晚晴师妹,我们…我们歇会儿?”他回过头,脸上堆着“憨厚”又“疲惫”的笑容,征询着苏晚晴的意见,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几块巨大的岩石阴影后闪了出来,呈一个半弧形,堵死了他和苏晚晴的前路和两侧的退路。
来人皆是外门弟子服饰,但衣料明显比林轩身上的麻布好上不少,袖口和领口绣着代表不同小团体的粗糙标记。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眉骨斜划至右嘴角,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平添几分凶戾。他双手抱胸,炼气七层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带着一股蛮横的煞气。正是外门小有名气的恶霸之一,绰号“疤面狼”的赵魁。他身旁三人,一个瘦高如竹竿,眼神阴鸷;一个矮壮敦实,满脸横肉;最后一个尖嘴猴腮,眼珠滴溜溜乱转,透着狡诈。三人修为皆在炼气五六层,此刻脸上都挂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残忍的狞笑。
“哟呵!这不是走了狗屎运的林师弟吗?抱着这么大个宝贝疙瘩,走得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赵魁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条刀疤随之扭动,更显狰狞。他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嘲弄,在山坳里回荡。
林轩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恐”,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苏晚晴。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哭腔:“赵…赵师兄?还有李师兄、王师兄、孙师兄?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怎么在这儿?”那瘦高个,姓李,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自然是来给林师弟你道喜的啊!秦绝大师兄真是慷慨,竟然把苏晚晴这等绝色‘机缘’赏给了你。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羡慕得紧呐!”他刻意加重了“机缘”二字,其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就…就是!”矮壮的王姓弟子瓮声瓮气地附和,贪婪的目光如同黏腻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在苏晚晴身上舔舐,“林轩,你小子踩了什么狗屎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炼气三层的废物,你也配享用这等‘炉鼎’?识相的,乖乖把苏晚晴交出来,再把秦绝大师兄赐下的‘婚契’双手奉上,哥几个心情好,兴许能饶你一条狗命!”
尖嘴猴腮的孙姓弟子更是猴急地上前一步,搓着手,一双三角眼冒着淫邪的光:“嘿嘿,赵哥,跟这废物啰嗦什么?直接宰了喂狗!这苏晚晴可是咱们绝情谷公认的第一美人儿,虽然是个祭品,但在她死前,嘿嘿…兄弟们不得好好尝尝鲜?听说她元阴未泄,可是大补啊!大师兄把她丢给这废物,不就是给咱们兄弟准备的‘福利’嘛!”他这番话赤裸裸地撕开了绝情谷最肮脏的潜规则,引得其他三人一阵猥琐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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