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那句“格杀勿论”的冰冷命令,如同无形的枷锁,隔空套上了苏晚晴的脖颈,让她在这破败茅屋中的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更沉重的压力。尽管她无法直接听到,但那日之后,一种被毒蛇盯上般的、芒刺在背的直觉愈发清晰。
她不动声色,将所有的惊惧与不安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外表看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顺从。每日劈砍玄铁木,练习步法,如同上了发条的傀儡,重复着单调而痛苦的动作。
但内在,她的全部心神都已投入到了对《玄牝真解》的艰难啃噬与对周遭环境超乎寻常的警惕之中。
那些被凌玄以诡异手法“处理”过、镶嵌在墙缝中的劣质萤石,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光芒。苏晚晴的超常感知能隐约察觉到,这些萤石似乎与茅屋本身、与地底某种微弱的灵脉、甚至与远处那座监视水镜之间,构成了一个极其隐秘而复杂的能量感应网络。
它们既是监视她的“眼睛”,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干扰、扭曲着外部窥探的某些细节?这种感觉很模糊,难以捉摸,却让她更加确信,凌玄所做的一切,绝非单纯加固囚笼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致命游戏。而她,既是棋子,也可能…是唯一的观众。
凌玄的“病情”依旧在持续“恶化”。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醒来也是意识模糊,咳出的鲜血中开始夹杂着明显的黑色块状物,散发着不祥的腥臭气息。他的体温忽冷忽热,有时浑身滚烫如同火炭,有时又冰冷得如同尸体。
任谁看去,这都是一个弥留之际、随时可能咽气的垂死之人。
苏晚晴冷眼旁观,心中却无半分波澜。见识过那夜“虫蛀天书”的骇人手段后,她再也不会被这逼真的表演所欺骗。她只是更加谨慎地、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揣摩真解,锤炼自身。
这天,凌玄似乎稍微“清醒”了片刻。他挣扎着从干草堆里坐起,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神涣散地看向屋外那堆漆黑的玄铁木,嘴唇哆嗦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冷…好冷…苏师姐…能…能不能…帮我把那…那堆柴火…挪得…离门口近一点…我想…我想晒晒太阳…”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病人特有的糊涂和哀求,仿佛连基本常识都忘了——玄铁木并非普通柴火,沉重无比,且属性阴寒,根本不能取暖,更何况挪动它们对一个“炼气三层的病鬼”来说是天方夜谭。
苏晚晴心中冷笑。又来了。新的“锤炼”项目?还是想测试她最近力量增长了多少?
她没有拒绝,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向屋外那堆沉重的玄铁木。
她调动起全身的气力,并尝试运转《玄牝真解》中那丝刚刚摸到门槛的气血搬运法门,双臂较劲,开始极其艰难地、一块一块地搬运那些沉重冰冷的木材。
过程依旧辛苦异常,玄铁木的边缘锋利,很快在她新生的手掌上又添了几道血痕。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运用确实比之前更加高效,那种“卸力”、“承载”的感觉也愈发清晰。
凌玄就蜷缩在门口,裹着破皮褥,虚弱地看着她劳作,偶尔发出一两声鼓励的、气短的夸赞:“…苏师姐…真…真厉害…咳咳…小心点…别…别伤着手…”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
就在苏晚晴搬运到最后几块、也是体积最小、但棱角最为锐利的几块玄铁木碎料时——
意外,或者说,“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一块边缘极其薄锐的碎料,在她用力抬起时,因其形状不规则而猛地一滑!
苏晚晴下意识地用力想去抓稳,但那碎料锋利的边缘,如同淬毒的刀片,瞬间划破了她早已布满伤痕的手掌!
“嘶!”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
这还不算完!
那碎料之上,常年沾染的、玄铁木本身特有的那种阴寒煞气,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顺着那道新鲜的伤口,猛地钻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刹那间,一股冰寒刺骨、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诡异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沿着她的手臂经脉疯狂窜动!
所过之处,血液几乎冻结,经脉传来针扎刀割般的剧痛,甚至隐隐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苏晚晴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猛地甩开那块碎料,捂住受伤的手臂,额角瞬间渗出密集的冷汗!
这煞气…好霸道!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凶猛!
她立刻试图调动玄阴之气去阻挡、化解,但那煞气极其刁钻顽固,玄阴之气与之接触,竟隐隐有被同化、侵蚀的趋势!
就在她全力对抗手臂中肆虐的煞气之时——
“哎呀!”
门口的凌玄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呼。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身过来查看,却因为“虚弱”而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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