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甲小心地刮下一点粘液,放在鼻尖轻嗅。除了铁锈花,还有一丝更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腥甜气息——某种妖兽的混合唾液?用于临时固定?
这不是百晓阁的风格,也不像刑堂或听剑崖的手法。更像是一种临时的、仓促的、且带着某种特定群体习惯的标记。
有人,在通过这只碗,向他传递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信号。这信号可能代表“我已到来”,可能代表“小心”,也可能代表其他含义。但无论如何,这证实了确实有新的、未知的势力,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这个身处囚笼的“棋子”。
凌玄不动声色地将那点粘液在指间捻化、气息驱散。他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服下辟谷丹,然后将碗放回活动板边。
他没有试图通过铜铃报告异常——那可能打草惊蛇,也可能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解释境地。他选择静观其变。
但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和“标记”,无疑给他原本清晰的“等待东南惊雷”计划,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原本只是绝情谷内部(秦绝、刑堂、听剑崖)与外部已知势力(万灵商盟、阴骨老鬼等)的博弈,现在,似乎又多了一只隐藏更深、行动更诡秘的“螳螂”。
这只“螳螂”,是想捕食绝情谷这只“蝉”,还是……连同他凌玄这个“蝉”身后的“黄雀”(苏晚晴、百晓阁等)也想一并算计?
凌玄敏锐地察觉到了送餐环节的异常,并通过细节分析,合理推测出有未知第三方势力正在渗透刑堂静思居,甚至可能已经接触到他身边,验证了外部势力开始行动的章节主题。
这新势力的身份、目的、实力、渗透程度完全未知,给凌玄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潜在危险。他身处囚笼,信息受限,难以主动调查,只能被动观察和防御。
这新势力的出现,可能干扰或破坏东南方向即将发生的“交易/惊雷”事件,打乱凌玄的布局。也可能将凌玄本人卷入更复杂、更危险的漩涡。他必须尽快判断这新势力是敌是友,以及如何应对。
送餐的异常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静思居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机械般的寂静。
但凌玄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他像一只最警觉的蜘蛛,将感知的“丝线”延伸到石室环境的每一个角落,捕捉着任何可能再次出现的异常波动。
他没有等到第二次异常的送餐。接下来的几次递送,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精准、平稳、毫无生气的节奏。仿佛之前那一幕只是偶然的意外。
但凌玄并不这么认为。他继续着自己“备战”和“间接传讯”的日常,同时,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开始有意识地“记忆”和“分析”静思居内那些规律性出现的声音和动静。
送餐傀儡(或仆役)的脚步频率和轻重。
血衣卫偶尔巡逻经过通道时,铠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和间隔。
隔壁石室(那个被周子奕一系逼供的听剑崖弟子)压抑的啜泣或梦呓的时间规律。
甚至石壁深处禁制灵力流转时,那低沉嗡鸣声的微妙变化。
他将这些“背景音”当作新的情报来源,试图从中找出那个“焦躁送餐者”可能留下的其他痕迹,或者察觉刑堂内部是否因外部渗透而产生了其他不易察觉的变化。
同时,他也在反复琢磨那个碗底的粘液标记。那腥甜的妖兽唾液混合味,让他想起曾在某本仙界杂闻中看到过的,关于一个神秘组织的零星记载——那个组织似乎擅长驯养特定种类的“信引虫”和“匿迹兽”,其成员行动时常会携带这些妖兽的分泌物,用于临时标记或传递简易信息,且习惯用“铁锈花”掩盖自身气息……
记载太过模糊,且是仙界传闻,与此界未必有关。但这至少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联想方向。
时间在专注的观察与推演中流逝,距离玄蛛提示的“子时三刻,青蟒峡外荒庙”越来越近。
就在当天深夜,约莫亥时初(子时前一个时辰),一直寂静的通道,再次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极其轻微、却连续不断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贴着通道墙壁快速爬行,方向正是朝着静思居深处!
凌玄立刻屏息凝神,将听觉提升到极致。
那“沙沙”声很轻,但速度极快,而且……似乎不止一个源头!它们从通道入口方向蔓延而来,经过凌玄的石室门口时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深处而去,最终消失在最里侧某个区域的方位。
紧接着,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了几声极其短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的闷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非凌玄全神贯注,几乎会以为是幻觉。
随后,通道重归死寂。连平日里那极低沉的禁制嗡鸣,似乎都减弱了那么一丝。
凌玄的心沉了下去。
出事了。在静思居深处,很可能发生了短暂的、被迅速控制的冲突或潜入!那些“沙沙”声,听起来很像某种善于潜行、体型不大的妖兽或机关造物移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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