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集合钟声凄厉如泣,像一柄冰冷的利刃,瞬间撕裂了蛮石堡黄昏的宁静。上一次这钟声响起,是为了迎接几位落魄难民;而这一次,它宣告着死亡阴影的全速迫近,每一声震颤都敲在领民的心上。
“豺狼人!是豺狼人来了!”
“快带孩子回避难所!都往石屋跑!”
“护卫队全员上围墙!守住每一处缺口!”
短暂的死寂后,混乱如洪水般爆发。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男人们粗重的喘息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汇成一股裹挟着恐惧的洪流。刚从田埂归来、手上还沾着泥土的农夫,扔下锄头便抓起墙角的简陋长矛,踉跄着冲向围墙;母亲们拖拽着孩子,在泥泞中跌跌撞撞奔向林昊提前划定的石质避难所——那是领地内最坚固的建筑,寄托着最后的求生希望。
整个蛮石堡如同被捣毁的蚁穴,在毁灭降临前的最后时刻,凭借着本能与仅存的组织,进行着绝望却顽强的挣扎。
林昊伫立在了望塔顶,单筒望远镜紧紧贴在眼前,瞳孔因极致的专注而微微收缩。远方,北境荒原与黑森林的交界处,一道污浊的“褐潮”正滚滚而来,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黄昏的霞光都染成了灰黄。侦察兵显然低估了敌人的数量——望远镜里,那些棕灰色的直立身影密密麻麻、相互簇拥,绝非五十之数,保守估计超过八十只!
它们比地精更为高大凶悍,平均身高接近一米五,肌肉贲张的躯体上裹着破烂皮甲或锈蚀的金属碎片,手中挥舞着锈迹斑斑的砍刀、带钉头的粗木棒,甚至有几只握着从人类尸体上剥取的短矛。它们奔跑的姿态兼具野兽的敏捷与掠食者的贪婪,咧开的嘴角滴落着粘稠涎液,发出鬣狗般“桀桀”的嚎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欲望。
人群前方,一只格外强壮的豺狼人格外显眼。它身高足有一米七,披着一件布满爪痕与污血的骑士胸甲,胸甲边缘早已扭曲变形,显然是从某个倒霉蛋身上剥取的战利品;头上戴着一顶装饰着扭曲犄角的破烂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凶光的黄瞳。它手中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双手战锤,锤头布满狰狞倒刺,每一次挥击空气,都能引来身后族群更加狂热的嚎叫。
这不是零散的劫掠者,而是一支成建制、充满毁灭欲的掠食者军团。它们被蛮石堡的炊烟与生机吸引,目标明确——吞噬这里的一切。
林昊放下望远镜,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肾上腺素如奔涌的岩浆在血管中奔流。恐惧是真实的,如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脊椎,但他强行将其压在理智的冰层之下。此刻的他,是蛮石堡的支柱,一旦他动摇,整个防线便会瞬间崩塌。
他迅速扫视防御阵地:那道曾被视为奇迹的木质围墙,在豺狼人狂暴的浪潮面前,竟显得如此单薄脆弱。围墙上,临时护卫队员们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握武器——大部分仍是削尖的木矛与少量猎弓,只有十余人握着铁臂赶工锻打的铁头长矛,这已是领地目前最“精良”的装备。墙根下,之前挖掘的陷坑与布置的拒马隐约可见,却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而在围墙后方一处被严密看守的窝棚里,三个密封的陶罐与一小堆油纸包裹的拳头大小的包裹静静摆放。那是老约翰带着三名绝对可靠的亲信,在林昊亲自指导下,用短短几天赶制出的全部黑火药制品。硝石是从老旧墙根、厕所周边土层中反复淘洗提取的,硫磺靠系统积分兑换了少量应急,木炭则是现成的柴火烧制而成——纯度不高,配比或许存在偏差,威力更是未知。但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杀手锏。
“所有单位坚守岗位!”林昊抓起旁边用铁皮卷成的简易喇叭,声音通过金属放大,沉稳有力地传遍整个防御阵地,“长矛手贴紧围墙,对准攀墙者的头颅与咽喉!弓箭手拉满弓弦,听我命令齐射!记住训练内容,梯次防御,相互掩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后退一步!后退者,以逃兵论处!”
他的声音如定海神针,稍稍安抚了那些颤抖的身躯。围墙上的护卫队员们看着塔楼上领主挺拔的身影,心中的恐慌被一丝决绝取代——领主大人从未让他们失望,这一次,他们也不能让领主失望。
豺狼人的速度远超想象,短短几分钟,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味便随风飘来,它们扭曲狰狞的面孔已清晰可见。这群野兽根本不懂试探与阵型,在领头巨汉的战锤指向围墙的瞬间,最前排的豺狼人便发出嗜血狂嚎,四肢着地,如离弦之箭般发起冲锋,污浊的浪潮瞬间席卷至围墙之下!
“弓箭手!放!”林昊厉声下令。
“嗖嗖嗖——!”
十几支箭矢稀稀拉拉地射向冲锋的豺狼人。大部分是骨箭或削尖的木箭,仅有三支装备了铁臂打造的铁箭头。箭矢落入狂奔的兽群,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木箭与骨箭大多被粗糙的皮甲或厚实的皮毛弹开,只有两只豺狼人被射中眼睛,一只被穿透喉咙,惨叫着倒地,瞬间便被后续涌来的同类践踏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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