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到底没能吃上挂面。
刘云去供销社的时候,人家正好下班关门。
哎,八大员呢,哪有人会为你留下来啊,多一秒都不带多待的。
幸亏,还能去国营饭店买。
等吃上豆腐包子的时候,关家人哪还有什么留下的不情愿啊。
他们又不是傻,如果回家了,也就是一碗粥的事,咸菜都得数着吃。
昨晚那样吃鱼什么的,可都是难得的,纯是运气来的。
别以为在乡下有地种菜,这菜就能随便吃了,咸菜你都别想敞开吃。
自留地也不是全用来种菜了,可不得种点黄豆啊玉米啊红薯什么的补贴补贴肚子?
光靠队里分的粮?可拉倒吧,那个只管饿不死,别想有吃饱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粮食产量并不高,要交的公粮+统购粮,就得出去四成。
你就算吧,这种地的人,自己到底能吃多少。
说回菜的事,
去年腌的萝卜干和咸菜,吃了半年多,已经不多了。
可是下一茬腌菜,还得等好几个月才开始腌呢。
萝卜是九月份才开始种,等能腌,早着呢。
中间的时间怎么整?
忍着呗。
所以啊,从这个时候开始,咸菜都得数着量来吃,尽力往后拖一拖吧。
还是城里上班好啊,每个月都有工资和票,隔三差五还能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哪像他们在村里,能吃多少全靠老天爷赏脸。
就算老天爷赏脸,他们还是得计算着吃。
特别是关大嫂两妯娌,她们感受最深。
你问她们为什么不愿意分家?
不就是不想计算操心这些嘛,每天她们只管上工下工、谈闲拉呱就行,别的啥也不用操心,多好啊。
就那些个傻子,分家还欢天喜地呢,一个个刚分家的媳妇子,哪个没挨过饿啊。
还是妈最厉害,平时也最不容易,管这么大一家子,还都饿不着肚子,这里面的事可难着呢。
妈平时不就是嘴几句嘛,那都不算事,咱就当哄妈高兴了。
最最主要的还是,妈这当婆婆的是真有分寸,别以为她在外面多泼,在家里其实精明着呢。
妈有时候动手,那也是冲着自己儿子去的,就算是小姑子,哪怕平时妈也疼她,但也挨过巴掌的。
但是对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妈从来都是只动嘴的。
嘿,就这一点,她们几个当儿媳妇的,打死也不分家。
吃了饭,关大伯就带着男人们一起往新房那边去,同时还把关越山的晚饭给带上了。
等人一走,刘云就开始收拾起来,一点都不让别人帮忙,她觉得因为自家这事,可是让二妈一家受委屈了,哪还能让人做事啊。
幸亏他家的床够大,挤一挤,挤一挤也能勉强睡了。
至于是不是翻身不得,或者挤成压缩饼干,那就再说了。
不对!
关妈手一拍,“越山他媳妇,你带我去新房那边吧。”
刘云疑惑地看过来,“二妈,你想看新房,明天也可以的。”
关妈真是无语死这种疙瘩脑子了,“他们几个老爷们看房子不一定行。”
就怕那种缺德人家,把自家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往屋里或者门口一搬,硬是逼着你跟他换房子。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到这茬的,今儿吃了两顿好的,啥都给忘脑后了。
关妈要走,两个儿媳妇也要跟着,就跟那小黄鸡似的,跟着窝在老母鸡肚子里才有安全感。
刘云……
那家里这边咋整?还有云朵呢?总不能都在新家那边吧?不更挤了?
没办法,几个女人终究还是都去了新房那边。
新家的位置比意料中的要好太多,5层楼的筒子楼,他们家在3楼,不高也不低,既满足了筒子楼的特点:有楼梯可爬,又不至于太高,爬楼爬得累人。
筒子楼的格局是南北对门两户的那种,谁不想要朝南的阳面啊,朝北的可不得返潮啊。
这样的房号绝对会有人家看上来换的,说是换,其实也就是抢。
得,今天这一夜才是‘无声的战场’呢,就看哪家更胜一筹了。
这边
在家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不回家,还把他们的晚饭一起给做上了。
可是等到天都黑透了,也没见有人回来。
还是傅蕴安开的口,“咱们先吃吧,爸妈他们今天怕是不回来了。”
都这个点了,也不会有车回来,那肯定就是留在县里了。
关二嫂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先吃吧,她起身给大家一起盛粥。
这好像是家里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吃饭吧?还真是不习惯呢。
主要还是这气氛,大晚上的,外面还淅沥沥下着雨,不比中午那会儿太阳高悬。
铁头捧着碗,“奶奶他们是不是吃了好吃的,舍不得回来了啊?”
早知道,我也赖着一起去了。
关芝芝看过去,“你咋知道?”
铁头很是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小姑你说的嘛,他们都去吃国营饭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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