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潮湿、阴冷的空气带着刺鼻的霉味和泥土腥气,钻进林凡的鼻腔。他摔落在松软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的冰冷泥点打在脸上,让他一个激灵,瞬间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
头顶的石板盖合声如同墓穴封土,断绝了退路。背包里,笔记本和嵌合其上的金属片散发出微弱的幽蓝光芒,勉强照亮了脚下不足半米的范围。光芒之外,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
他挣扎着爬起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尤其是强行催动“种子”穿越和开启石板的后遗症,让他的头痛欲裂,意识深处的白光“种子”也黯淡得几乎熄灭。但他不敢停留,追兵就在上面,随时可能发现这个洞口。
他必须向前。
借着微光,他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地下岩缝,狭窄而崎岖,脚下是湿滑的淤泥和尖锐的碎石,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空气凝滞,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放大了数倍,更添阴森。
哥哥指引他来这里,这里有什么?出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握紧散发着微光的笔记本,像举着一盏风中之烛,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岩缝曲折向下,坡度陡峭,他不得不手脚并用,在湿滑的岩石上艰难攀爬。幽蓝的光芒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在黑暗中窥视。
每前进一段距离,他都感到意识深处的“种子”会传来极其微弱的、方向性的悸动,仿佛在为他指引。这感觉比金属片之前的引导更加直接,更加……亲切,仿佛源于同源。是哥哥留下的后手?还是“调律者”血脉在本能地寻找某种东西?
他遵循着这微弱的指引,在迷宫般的岩缝中艰难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水流声。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拐过一个急弯,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岩缝在此处变得宽阔,形成一个小小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有一条仅没脚踝的暗河静静流淌,河水漆黑,却散发出淡淡的磷光,将洞窟映照得一片幽绿。而在暗河的对岸,洞壁之上,赫然镶嵌着一扇巨大的、布满青苔和古老刻痕的……石门?
石门紧闭,材质非石非玉,在幽绿的河水映照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与笔记本上符号同源但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图案——那是一个被层层锁链束缚的、半睁的巨眼,瞳孔深处,似乎有星辰生灭的幻影。
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苍凉、以及令人心悸的威压从石门上弥漫开来。
就是这里!哥哥指引的终点!
林凡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蹚过冰冷刺骨的暗河,河水没过大腿,带来刺骨的寒意。他走到石门前,伸手触摸。石门冰冷坚硬,刻痕深邃。他尝试推动,石门纹丝不动,重若山岳。
如何打开?钥匙?密码?还是……需要“调律者”的血脉?
他想起哥哥的话:“用‘记录者’的血……和‘调律者’的意……” 难道开门的钥匙,就是他的血和意念?
没有时间犹豫了!追兵可能随时找到这里!
林凡一咬牙,用牙齿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渗出。他将带血的手指,按向石门上那只巨眼符号的瞳孔中心!
同时,他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集中,回忆着哥哥教导的关于家族、关于责任、关于守护的模糊记忆,将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拯救哥哥的执念,以及对真相的渴望,全部化作一股纯粹的“意念”,通过指尖的血液,灌注到石门之中!
“以血为引,以念为钥,承吾之脉,启传承之门!”
他低声吟诵出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的、古老而庄重的语句。
嗡——!
石门剧烈震动起来!门上那只巨眼符号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缠绕瞳孔的锁链虚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崩断!巨大的石门内部传来齿轮转动、机关契合的轰鸣巨响,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混合着星辰尘埃和岁月沉淀气息的冰冷气流,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门开了!
林凡心中狂喜,正要迈步而入——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从身后黑暗的岩缝中疾射而来!带着致命的寒意!
追兵到了!而且出手就是杀招!
林凡头皮发麻,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扑,狼狈地滚入门内!与此同时,他反手将背包挡在身后!
“叮叮叮!”
几声脆响,几枚闪烁着幽蓝能量的菱形飞镖,狠狠钉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和背包上,溅起一串火星!背包被撕裂,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幸好笔记本被他紧紧抓在手中。
“抓住他!要活的!”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岩缝方向传来,是林岚的声音!但语气中充满了林凡从未听过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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