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山羊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不再悠闲踱步,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清辞,偶尔用头蹭蹭她,仿佛在安慰,又像是在询问自己能做什么。
沈清辞看着它,忽然灵机一动。她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些战争片中,动物被用来传递消息或预警。这山羊如此有灵性,又熟悉地形……
“羊兄,”她试着对山羊说,指着后山方向,“如果晚上有陌生人拿着刀从那边过来,你就拼命叫,往人多的地方跑,好不好?”
山羊:“咩?”(歪头)
沈清辞:“……” 算了,不能指望太高。
* * *
第二天,萧执回来了。他带回了几个消息:沈石头已经悄悄通知了柳如眉(通过醉仙楼那个扮过丫鬟的伙计),柳如眉只回了一句“已知,小心。” 但柳文轩那里,萧执没让沈石头去说,怕他咋咋呼呼反而坏事。沈家村那边,何三婶和沈四爷爷已经暗中安排,夜里加强了巡守。
萧执还带回来几样东西:两把更趁手的短刀,一包效果更强的迷药(黑市买的),还有……一小罐火油。
“必要之时,点燃火油,制造混乱,或可阻敌。”萧执语气平静,但沈清辞听出了其中的决绝。
接下来两天,洼子村表面平静,内里却紧锣密鼓。预警机关布置好了,各家的简易防御也加强了。沈清辞甚至用硝土、木炭和硫磺(让萧执从黑市弄来极少量)尝试配制了最简单的“发烟筒”和“响炮”,效果不确定,但聊胜于无。她把刺激性药粉分装在小布袋里,交给韩婆婆她们,叮嘱危急时往敌人脸上扔。
小明虽然被要求待在屋里,但他透过窗缝,看着大人们忙碌,小脑袋也没闲着。他拿出记账的小本子,翻到背面,开始用炭笔画“画”。
沈清辞偶尔进屋看他,发现他在画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和圈圈,旁边还标注着他认识的几个字。
“小明,在画什么?”沈清辞问。
“阿姐,我在画‘兵法’!”小明一脸严肃,指着画,“你看,这是咱们村,这是小路,我画了圈圈的地方,是韩爷爷说放了会响的罐罐(绊索预警)。这是咱们家,我画了好多尖尖(竹签木刺)。这里,”他指着后山方向,画了一只抽象的羊头,“是羊将军!它在这里站岗!有坏人来了,它就‘咩咩’大叫,然后往这里跑(画了个箭头指向村里),我们就知道了!”
虽然画得抽象,标注的文字也是“羊”、“叫”、“跑”之类的简单字,但思路清晰,居然把这几天的防御布置概括了个七七八八!
沈清辞惊讶地看着弟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骄傲。这孩子,或许读书不行,但这观察力和应变能力,还有这份想保护家人的心,让她感动不已。
“画得真好!”沈清辞亲了亲他的额头,“小明真是个小军师!”
小明得了夸奖,画得更起劲了,还在“羊将军”旁边加画了一个拿刀的小人(代表萧执)和一个拿着锅勺的小人(代表沈清辞自己)。
紧张的准备中,因为小明这幅童稚却认真的“兵法图”,竟冲淡了几分肃杀之气。
第三天夜里,月黑风高。
洼子村早早熄了灯火,仿佛沉睡。但实际上,韩老伯和两个老头分别藏在村口和村中的隐蔽处值夜。沈清辞和萧执则守在小院里,小明被哄睡在内屋的床下(铺了厚厚的干草和被子),山羊也被牵进了屋内角落。
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和虫鸣。
沈清辞握着短刀的手心有些出汗,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执。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一动不动,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过了,丑时也过了……村里没有任何异动。
就在沈清辞以为今夜可能无事,稍稍松懈时——
“咩——!!!!”
一声凄厉尖锐到变调的羊叫,骤然从后山方向炸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不是平时的“咩”,而是充满了惊恐和警告的嘶鸣!
紧接着,是更多杂乱的脚步声、压低的人声咒骂、以及……绊索被触发后,瓦罐摔碎的清脆响声!
“来了!”萧执低喝一声,瞬间起身!
几乎同时,村里好几个方向也响起了铜锣和铁盆的敲击声!韩老伯他们示警了!
沈清辞心脏狂跳,但动作不慢,立刻冲到内屋门口,确认小明还安稳地躲在床下(孩子被惊醒,但记得阿姐的话,捂着嘴没出声),然后抓起准备好的、装着刺激性药粉的小布袋和一根火把,冲回院子。
院外,脚步声和打斗声已经逼近!隐约看到几条黑影正在翻越韩老伯家的矮墙,与拿着柴刀和棍棒的韩老伯几人缠斗在一起!对方人明显更多,也更凶悍!
“点火!扔出去!”萧执对沈清辞喝道,自己已如猎豹般扑向最近的一个翻入院内的黑影!
沈清辞咬牙,用火折子点燃火把,又将火把凑近那罐火油旁浸了油的布条——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旦点燃火油,制造火光和混乱,村里其他守夜的人就会向这个方向聚集支援,同时也能干扰土匪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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