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柳林镇顿时热闹起来。能收到醉仙楼和沁芳斋联名请柬,成了身份的象征。许多人家的小姐夫人,早就对沁芳斋的点心神往不已,更是对柳家那位才貌双全、深居简出的柳如眉小姐充满好奇,纷纷期待这场宴会。
桂花宴定在九月十五,月圆之夜,取“花好月圆”之意。
* * *
宴请前一日,沈清辞正在工作间里最后检查一批准备送去的点心,萧执走了进来,神色比平日更显冷峻。
“李府有动静。”他言简意赅,“李茂财‘病’了这些时日,暗中并未闲着。他通过妻族关系,搭上了州府通判的一个远房侄子,似乎在打听沁芳斋和柳家的底细,尤其是‘石师傅’的来历。另外,他派人去了北边,似乎想重新联系‘过山风’残部,但未能接上头。”
沈清辞心中一凛。李茂财果然贼心不死!自己这边刚要迈向州府,他就在州府使绊子,还试图再勾结匪类!
“州府通判的侄子?可有具体姓名?所司何职?”
“姓赵,名文瑞,是个捐来的虚职,在州府衙门户房挂了个闲差,但善于钻营,交游颇杂。”萧执显然已经查过,“李茂财许了他好处,让他探查。此人不难应付,但需提防他动用州府衙门的些微影响力,给我们初期找些麻烦。”
“柳小姐可知此事?”
“我已让青穗递了消息。”
沈清辞点点头,有柳如眉在,州府官面上的小动作应该能应对。但李茂财这条毒蛇躲在暗处,总是隐患。
“看来,我们去州府,不仅要面对商业竞争,还得小心这些阴私手段。”沈清辞眼神转冷,“兵来将挡吧。眼下先把桂花宴办好。”
萧执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道:“明日宴会,我不便明处跟随。但会在暗处。”
沈清辞心中微暖:“嗯,小心。”
* * *
九月十五,醉仙楼后园张灯结彩,金桂飘香。精心布置的庭院里,摆开了十数张圆桌,以纱屏隔出相对独立的空间。桌上铺着素雅的锦缎,陈列着沁芳斋的各色桂花点心,小巧精致,宛如艺术品。空气中浮动着桂花蜜的甜香、点心的诱人气息,以及淡淡的药草清香。
柳如眉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淡青比甲,发髻简单,只簪了一朵新鲜金桂,素雅清丽,在一众珠环翠绕的夫人小姐中,反而更显出众脱俗。她落落大方地主持宴会,介绍点心,浅谈秋日养生之道,言谈举止,既不失闺秀风范,又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见识与从容,引得众人暗暗称奇。
柳文轩则负责活跃气氛,穿插介绍醉仙楼的几道药膳滋补汤羹,吹嘘得天花乱坠,逗得席间笑声不断。
宴会气氛正酣,点心备受好评。夫人小姐们细品着金桂凝香冻,低声赞叹其口感与匠心。几位随长辈前来的年轻文人,也对着点心赋诗联句,风雅非常。
就在这时,后园角门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压抑的低呼。
只见一个灰色的、顶着红鞍鞯的身影,不知怎么绕过了看守的伙计,从角门缝隙挤了进来,正昂首阔步地朝着宴会场地中央走来——正是“羊将军”!
它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小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两个歪扭的大字:“试吃”。
柳文轩正口若悬河,冷不丁看到自家“祥瑞”闯入,先是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又赶紧忍住,连忙对众人解释:“诸位莫惊!此乃我们醉仙楼与沁芳斋的‘镇店祥瑞’,羊将军!它定是闻到这满园桂花香气和点心美味,忍不住前来‘与民同乐’了!”
众宾客先是一惊,待看清是那只传说中的“灵羊”,又听柳文轩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趣,纷纷笑了起来,好奇地打量。
“羊将军”对众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它径直走到离得最近的一张桌边,那里坐着几位年轻小姐。它在桌边站定,低头嗅了嗅桌上那碟还没动过的金桂凝香冻,然后抬起头,用那双温润的羊眼看着其中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看起来最温柔的小姐,轻轻“咩”了一声,仿佛在询问:“我能尝尝吗?”
那位黄衣小姐被它看得脸一红,又觉得这羊实在可爱有趣,忍不住掩口轻笑,小心地用自己未用过的银匙,舀了一小块凝香冻,递到山羊嘴边。
“羊将军”毫不客气,舌头一卷,将凝香冻吃了下去,咀嚼几下,满意地咂咂嘴,然后又看向那碟蜜酿桂花糕。
黄衣小姐会意,又掰了一小块桂花糕喂它。“羊将军”吃完,似乎更加满意,用头轻轻蹭了蹭小姐的手,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下一桌……
就这样,“羊将军”以其“憨态可掬”又“彬彬有礼”(只蹭投喂者)的方式,几乎“检阅”了大半个宴会场,所到之处,皆引来善意的笑声和更多的投喂(当然,都是小姐们用自己的餐具分出极小份)。它似乎也懂得适可而止,每桌只尝一两口,绝不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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