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轻松翻入。营内景象让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
所谓的“隔离营”,不过是几十个漏雨的草棚。草棚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黄肌瘦,许多已病得奄奄一息。地上连稻草都没有,病人直接躺在泥地上。角落里堆着几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显然已死去多时。
“不是说有郎中诊治吗?”严七咬牙,“这分明是等死营!”
沈清辞快速检查了几个病人。症状与北境不同,不是鬼见愁之毒,而是典型的湿热疫症:高热、腹泻、皮疹、黄疸。但奇怪的是,有些病人症状极重,有些却很轻,像是……毒症?
她从药囊中取出银针,刺入一个重症病人指尖。血滴入验毒汤,水面泛起淡淡的青色油光——果然有毒!
但这不是鬼见愁,是另一种毒素,混在治疗疫病的药汤里!
“有人在下毒。”沈清辞声音发寒,“不是天灾,是人祸。而且……是专门针对疫病患者的毒,让轻症变重症,重症速死。”
萧执眼神一厉:“仁济堂?”
“恐怕不止。”沈清辞望向杭州城方向,“周知府、仁济堂,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人。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发国难财,还要……灭口。”
灭谁的口?疫情真相?还是知道真相的人?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人迅速躲到草棚后。
来的是两个提着灯笼的人。前面是个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个衙役。两人走到尸堆前,衙役皱眉:“又死了七个?这样下去,尸体都来不及埋。”
郎中冷漠道:“死了好,省药。反正都是穷鬼,死了也没人管。”
“仁济堂那边说了,新一批‘特效药’明天到,价格翻倍。”衙役压低声音,“周大人让你把病情说得再重些,吓唬那些还没病的,让他们赶紧买药。”
“知道了。”郎中不耐烦,“对了,济民药局那个林婉卿,还没松口?”
“骨头硬着呢。大牢里关了半个月,刑都用遍了,就是不承认囤积居奇。”衙役冷笑,“不过也快了。周大人说了,再不招,就让她‘病死在牢里’。”
沈清辞握紧拳头。林婉卿果然是被陷害的!
两人走后,沈清辞当机立断:“萧大哥,我要去大牢救林婉卿。”
“现在?”
“现在。”沈清辞眼神决绝,“她多关一日,就多一分危险。而且,她是江南抗疫的关键——只有她知道真相。”
杭州府大牢在城西,守卫森严。但萧执曾是北境斥候队长,潜入侦查是他的老本行。三人绕到后墙,萧执用迷香放倒两个守卫,轻松进入。
牢内阴暗潮湿,充斥着霉味和血腥味。沈清辞快速寻找,终于在最里间牢房找到了林婉卿。
她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一身囚衣血迹斑斑,头发散乱,露出的手腕脚腕上全是刑具留下的淤痕。但即便如此狼狈,她的脊背仍挺得笔直。
“林姑娘。”沈清辞轻唤。
林婉卿缓缓抬头。那是一张清冷秀丽的脸,即便此刻污秽不堪,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她看到沈清辞,微微一愣:“你是……”
“沈清辞。收到你的信,来晚了。”
林婉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黯淡:“你不该来。这里是龙潭虎穴,周知府和仁济堂勾结,要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
“我知道。”沈清辞打开牢门,“先出去再说。”
“我不能走。”林婉卿却摇头,“我若越狱,就坐实了罪名。济民药局会被彻底封杀,那些信赖我的病人就真的没活路了。”
“你不走,他们会让你‘病死在牢里’!”
“那就死。”林婉卿惨然一笑,“至少死得清白。”
沈清辞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林姑娘,你甘心吗?甘心让那些贪官奸商得逞?甘心让江南百姓继续被毒害?甘心让你林家几代人的济民药局,毁在你手里?”
林婉卿身体一颤。
“我有办法救你,也能扳倒他们。”沈清辞伸出手,“但需要你的帮助。告诉我真相——疫情到底怎么回事?仁济堂在做什么?周知府又扮演什么角色?”
林婉卿沉默良久,终于握住她的手:“好,我说。”
原来,江南疫情始于去年腊月。起初只是零星风寒,但仁济堂垄断药材后,将常用药材价格抬高了十倍。百姓买不起药,小病拖成大病。更可怕的是,仁济堂出售的“特效药”里掺了慢性毒药,让病人产生依赖,且症状加重,需要不断买药。
“他们不是治病,是在养病。”林婉卿声音发颤,“病越重,药卖得越贵。死的人越多,剩下的人越恐慌,越会倾家荡产买药。”
“周知府呢?”
“收钱了。仁济堂每月给知府衙门送五千两‘防疫捐’,还承诺疫情结束后,分三成利润给周知府。”林婉卿冷笑,“我查出真相,想联合其他药行揭发,却被他们陷害入狱。济民药局也被查封,所有药材被没收——现在都在仁济堂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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