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办事利落,不出一个时辰,便将姜寒所需的油泥与上好的剡藤纸置办齐全,悄然送至姜寒房中,并谨慎地屏退了左右。
房门紧闭。姜寒净手后,看着桌上细腻的油泥与柔韧的纸张,闭上眼,前世那些关于易容术的记忆碎片——影视的、文字的、模糊想象的——与系统灌注的“易容术”基础技巧缓缓交融。
这并非高深的人皮面具制法,而是更偏向于利用材料快速改换面部轮廓、肤色与局部特征的技艺,胜在快捷便利,且不易被寻常人看破。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探入微凉的油泥,开始揉捏、塑形。鼻翼的隆起,颧骨的垫高,下颌线条的修改,甚至刻意做出些许不对称的粗糙感……一个与“姜寒”那张俊朗中带着煞气的面孔截然不同的面容,在油泥雏形上逐渐显现。这将是张饱经风霜、眼神浑浊、丢进人堆里便难以记起的脸。
雏形塑好,他小心地覆上剡藤纸,以内力微微烘烤、按压,让纸张与油泥紧密贴合,再以特制的颜料调和,仔细上色,使其与脖颈肤色自然过渡。最后,他对着铜镜,贴上略显花白的短须,调整了眉形,又将一顶半旧的灰布帽子压低。
镜中之人,已是一个年约四旬、神情有些木讷、带着几分底层江湖客或落魄行商气息的陌生人。唯有那双眼睛,在偶尔开阖间,仍会泄出冰寒冷冽的光芒。姜寒练习着调整眼神,让它变得迟滞、谨慎,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畏缩。
“还不够。”姜寒低语。他换上一身粗布灰衣,脚踩旧靴,微微佝偻起背脊,调整步态,在房中走了几步。气息也随之改变,天罡境的内息被彻底收敛于丹田最深处,只流露出约莫聚气境、甚至更弱一些的虚浮气息。
他静立片刻,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衙署庭院中,几名正在洒扫的奉天卫抬头看见他,先是疑惑,随即一人皱眉喝道:“喂!你是何人?怎地擅闯指挥使衙署后院?”
姜寒压着嗓子,用略带沙哑的口音,陪着小心道:“几位大人恕罪,小人是……是张密探叫来修补后墙漏水的泥瓦匠,方才走错了路,这就出去,这就出去……”说着,便低头哈腰,朝着偏门方向快步走去,步伐略显慌乱。
那奉天卫嘀咕了一句:“张大胆搞什么鬼,也不派人领着……”见对方已经快步离开,背影寻常,便也没再多想,继续干活。
姜寒走出奉天卫据点,汇入汉阳郡清晨渐起的市井人流中。无人对这张平凡的脸投以过多的目光。感受着这种“消失”在人群中的感觉,姜寒心中一片冰冷漠然。
另一边
楚王萧景元位于城郊的别府地下密室中,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
青铜兽首灯盏吐着明暗不定的光,映照着楚王萧景元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面孔。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由心腹以最快速度呈上的密报,指节已然发白。
“废物!一群废物!”萧景元低吼着,猛地将密报拍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影刃……本王耗费无数资源培养的‘影刃’,十三名真罡境精锐死士,伏击一个姜寒,非但没能成功,还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来几个?
他胸膛起伏,眼中寒光四射,既有计划失败的恼怒,更有一种被冒犯的滔天恨意。“姜寒……姜寒!区区一个奉天卫的指挥使,仗着有点天赋和运气,连本王的影刃也……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本王,太上老君!你赶快派你们天庭的人去杀了他!”
密室阴影处,那个始终戴着太上老君面具的身影缓缓浮现,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非人的平静:“王爷息怒,你应该很清楚,天庭组织选择帮助你,是为了宏大的补天计划,助你登上皇位 而不是简单的当你发泄胡乱杀人的打手组织,老夫早已说过,此子心性狠戾果决,绝非易于之辈。贸然以强力袭杀,成功固然可喜,一旦失败,必打草惊蛇。如今看来,他不仅安然无恙,恐怕……已对袭击的源头,起了深切的疑心。”
萧景元霍然转身,盯着太上老君:“你的意思是,他怀疑到本王头上了?”
“即便没有十足证据,以姜寒之智与奉天卫之能,顺藤摸瓜,怀疑到王爷身上,并非难事。”太上老君缓缓道,“更麻烦的是,以此子睚眦必报的性情,若他认定是王爷所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如今恢复职务,手握汉阳郡奉天卫权柄,若存心报复,暗中调查、破坏……对我等‘补天计划’的推进,恐有不容忽视的干扰。”
“干扰?”萧景元像是被这个词刺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气,“老君!你这是在责怪本王操之过急咯?别忘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尽管他自身武道修为未必极高,但久居人上的气势依旧惊人:“你们‘天庭’选择辅佐本王,是为了那宏大的‘补天’之计,助本王问鼎九五。本王若成事,许诺你们的好处,将是现在的千百倍!如今,不过是让你们协助铲除一个可能的绊脚石,你们便瞻前顾后,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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