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黑烟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席卷而来,太和殿广场的祥和假面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獠牙。
“护驾——!列阵!”
大内侍卫统领的吼声嘶哑而急促。训练有素的宫廷侍卫如潮水般涌向御座,结成密不透风的人墙,刀盾向外,寒光烁烁。
更有数道气息深沉、衣着普通却目光如电的身影从皇帝近侍中悄然步出,无声地拱卫在萧景明身侧,显然是大内隐藏的高手。
那位总是笑眯眯、嗓音尖细的冯公公,此刻脸上已无半分谄媚与圆滑。
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贴在了皇帝萧景明身侧半步之处,干瘦的手掌从宽大的袖袍中露出,皮肤竟隐隐泛着一层诡异的青白色光泽,一股阴寒绵密却又沛然莫御的气息,以其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将萧景明牢牢护住。
这位深藏不露的大内总管,赫然也是一位宗师境的顶尖高手!
楚王萧景元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冰冷猖狂,目光扫过因爆炸和突袭而惊惶失措的百官与宗亲,最后定格在脸色铁青却依旧竭力维持镇定的皇帝脸上,猛地提气,声震全场:
“天庭的人,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话音如滚雷落地,压过了短暂的厮杀喧嚣。
仿佛是对他号令的回应——
“嗖嗖嗖!”
衣袂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伴随着一股股或炽热、或阴寒、或狂暴、或沉凝的强大气息降临!广场外围,宫殿檐角,乃至混乱的人群缝隙中,一道道身影如神兵天降,骤然现身!
来者皆身着统一制式的白底金纹华袍,华贵耀眼,脸上覆盖着的,赫然是传说中天庭诸神的神只面具!这突兀而诡异的装扮,配上他们身上散发的强横气息,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荒诞与压迫感。
为首三人,气焰最为滔天。
居中一人,面具乃是鹤发童颜、手持拂尘的太上老君,气息浩瀚深邃,恍如古井深潭,不见其底,只是静静立在那里,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凝重。
左侧一人,面具是赤发怒目、周身缠绕火焰纹路的祝融,尚未出手,灼热的气浪已扑面而来,脚下地面的石板竟隐隐有焦灼痕迹。
右侧一人,面具是黑发蓝肤、脚踏水波的共工,气息阴冷磅礴,隐约有潮汐涌动之声相随,目光所及,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在向他汇聚。
三大宗师境巅峰!
紧随其后,八道身影排开,面具各异:朱雀振翅欲飞,青龙盘旋峥嵘,玄武厚重如山,奎木狼凶戾嗜血,雷公锤凿隐现电光,风婆袖藏罡风,雨伯手持净瓶,巨灵神体型魁梧,压迫感十足。这八人,气息最低也是真罡境中期,其中数位更是已达天罡境门槛!
再往后,数十名头戴各式天兵面具的白金华袍人如流水般涌入广场,虽个体气息稍逊多在凝罡境至真罡境初期,但行动划一,杀气凝结,显然精通合击战阵。
“天庭……” 皇帝萧景明死死盯着这群不速之客,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转向楚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萧景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联合这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来谋反!”
楚王萧景元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积郁多年的怨毒与即将得偿所愿的快意:“我的好皇兄,我胆子一向都很大!至于更大的?” 他笑容一收,眼神阴鸷如毒蛇,“你马上就会看到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呜——呜——呜——!”
低沉急促的号角声,伴随着京师多处骤然升起的滚滚狼烟,穿透了皇宫内的喊杀,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那是外城示警的烽烟!
“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急报声由远及近。一名浑身鲜血,气息力竭的骑兵,竟不顾一切地冲破外围零星的阻拦,纵马直闯到广场边缘,力竭摔落马下,连滚带爬地向前,嘶声吼道:
“急报!楚州……楚州急变!!!”
几名忠于皇帝的武将心头巨震,厉声喝问:“何处急报?快说!”
那急令兵口鼻溢血,强撑着喊道:“汉阳郡……上万不明军队突现,猛攻郡城!楚王府内……同时杀出数百精锐私兵,里应外合!汉阳郡危在旦夕!不止汉阳,楚州各主要郡城外,皆发现大量不明番号军队,数量……数量无法计算!前线急报,各郡守卫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防线……防线已岌岌可危!”
他喘了口气,声音更加绝望:“江湖……江湖也乱了!漕帮全面切断南北水路,无数船只运送兵员物资!四海商会哄抬物价,搅乱市场!苗疆五仙教的人在楚州楚河上游投入大量毒物,更有大量武林人士、江湖帮派,四处袭击州郡官员、粮仓、武库!楚州……楚州已遍地烽烟!”
“哈哈哈哈哈!!” 楚王萧景元狂笑不止,声震屋瓦,他戟指御座上的皇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萧景明!听到了吗?你的楚州,你的江山!今日是你的寿辰,正好,也作为你江山崩塌的祭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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