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的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沉,带着一种林秀无法解读、也不愿去解读的复杂意味。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吃饭。饭桌上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闷和诡异。
晚饭后,周凛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进书房,而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渐浓的夜色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秀在厨房收拾碗筷,水流声哗哗作响,却盖不住她心中那片喧嚣的酸涩海洋。她洗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困惑都搓洗干净。就在这时,周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已不平静的心湖:
“我晚上还要去师部一趟,处理点事情。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又要去师部?晚上?
林秀手中的碗碟差点滑落,她猛地转过身,看向周凛。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句“去师部”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胸口最酸软的地方。是因为……那个人在等他吗?那个会给他“送饭”的苏阿姨?
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想问,想质询,想将小花听到的话和盘托出,想看看他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死死压住。她以什么立场问?他们之间,除了那一纸婚书和越来越复杂的牵扯,并无任何关于情感忠诚的承诺。他甚至从未给过她任何明确的希望。她的质问,只会显得可笑而逾矩。
最终,所有的酸涩、委屈、愤怒,都化作了一个极其艰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
“好。”
声音干涩、低哑,带着连她自己都厌恶的软弱。
周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拿起军装外套,利落地穿上,然后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家门。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也仿佛关上了林秀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室冰冷的寂静。刚才还强撑着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她缓缓滑坐在厨房冰凉的泥地上,也顾不得地上的水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胸口那股酸涩的紧胀感非但没有因为哭泣而缓解,反而变得更加沉重、尖锐。她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任由那汹涌的泪水和心口难以名状的酸痛将自己淹没。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半天时间,她的世界就从那点隐秘的欣喜,坠入了这样冰冷的深渊。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明明依旧冷漠疏离,为何却能如此轻易地牵动她最敏感脆弱的神经,让她尝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撕扯般的酸楚。
夜色渐深,窗外月凉如水。林秀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眼泪流干。她扶着灶台,艰难地站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茫然。这胸口莫名的酸涩感,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可能存在”的竞争对手,更是因为她对自己、对周凛、对他们这段畸形关系的彻底迷失。前路仿佛被浓雾笼罩,她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那份刚刚萌芽的、对温暖和真心的渴望,被这盆名为“现实”的冷水,浇得奄奄一息。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那份萦绕在胸口的酸涩,如同无声的烙印,深刻地提醒着她,有些东西,已经从内部,开始悄然改变,或者说,彻底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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