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串救命的骆驼蹄印,我们在迷宫般的雅丹地貌中艰难跋涉。烈日如同熔炉,烘烤着这片毫无生气的土地,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沙砾上,溅起细小的烟尘。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蒸发,只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紧巴巴地糊在皮肤上。
沉默笼罩着我们。北狼弹壳带来的阴影,比头顶的烈日更让人焦灼。我们不再仅仅是逃亡者,更像是被投入角斗场的囚徒,而观众,是沙狐和北狼这两头嗜血的猛兽。
骆驼蹄印蜿蜒曲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它始终指向雅丹地貌的深处,一个连沙狐和北狼都可能未曾深入的区域。这给了我们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牵骆驼的人,知道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径。
“看前面!”走在最前面探路的老鬼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边缘,一座残破的、由夯土和石块垒砌的建筑遗迹,如同一个垂死的巨人,匍匐在一座高大的雅丹土丘之下。
那是一座烽火台!或者说,是烽火台残存的基座和部分墙体。岁月和风沙侵蚀了它绝大部分的躯体,只剩下不到两人高的一截断壁,顽强地屹立着,诉说着曾经的边塞烽烟。
“这里怎么会有烽火台?”李义明推了推眼镜,学者的本能让他暂时压下了恐惧,“看形制,像是汉代的……但位置太深入了……”
“过去看看。”葛艳当机立断,“那里或许能提供掩护,也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水?”
烽燧通常建在有水源或者靠近交通要道的地方。这个发现让我们精神一振。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座废弃的烽燧。断壁投下了一片不大的阴影,成为了这片灼热地狱中唯一的荫蔽。墙体上布满了风蚀的孔洞和裂缝,一些耐旱的苔藓顽强地生长在背阴处。
老鬼示意我们停下,他独自上前,绕着烽燧基座仔细检查了一圈,又攀上残破的墙体,向四周了望了片刻,才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我们立刻涌入那片狭小的阴影中,贪婪地享受着片刻的阴凉。于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夯土墙,几乎要虚脱。
葛艳和老鬼则没有休息,开始在烽燧内部和周围仔细搜寻。烽燧内部空间很小,除了碎石和沙土,空空如也。但在烽燧背风的一面墙角,老鬼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用工兵铲小心地清理开堆积的沙土,露出了下面一块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石板。石板边缘似乎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帮忙。”老鬼招呼我和于胖子。
我们三人合力,用撬棍卡住石板边缘,用力向上撬。
“嘎吱——”石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被我们缓缓撬开,露出了下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加阴凉、带着陈腐土腥气的空气从洞口中涌出!
“是地窖!或者……密道?”于胖子惊讶道。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老鬼拿起手电,率先探头向下照去。
“有台阶,往下。”他简短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沿着狭窄的石阶走了下去。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也依次跟上。石阶陡峭而湿滑,向下延伸了大概三四米深,脚下变得平坦。手电光照射出去,我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地下空间,约莫十来个平方,四周是夯实的土壁,角落里堆着一些腐朽的木料和散乱的石块。
这里显然不是天然洞穴,而是人工开凿的藏身所或者储藏室。
“看这里!”李义明忽然指着墙壁叫道。
我们凑过去,只见在土壁上,用某种尖锐器物刻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线条,看起来年代久远,与西夏文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是党项文的一种变体?”李义明仔细辨认着,眉头紧锁,“这几个符号……好像和残图边缘的标记有点像!”
葛艳立刻拿出那张油布包裹的残图,对比着墙壁上的刻痕。果然,在残图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类似的、代表“山”或者“石”的抽象符号!
“这里……难道和‘沙海冥宫’有关?”于胖子声音都变了调。
这个发现太惊人了!一座汉代烽燧下的秘密地窖,竟然出现了与西夏秘宝相关的符号!
“不止如此。”老鬼低沉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他用手电光照着地面,那里有一些相对新鲜的痕迹——几个空罐头盒,几截熄灭已久的烟头,还有……几枚同样黄澄澄的子弹壳!
我们走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鬼用脚尖拨开一枚弹壳,底部那个凌厉的狼头标记,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北狼!他们也来过这里!
这个废弃的烽燧,不仅是古代戍卒的遗迹,更成了现代盗墓者,尤其是凶名在外的“北狼”的一个临时据点或者中转站!
恐惧再次攫住了我们。我们竟然无意中闯入了北狼的一个巢穴!
“快!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然后立刻离开!”葛艳急促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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