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乌古林的晨雾还未散尽,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藤蔓缝隙,落在石床前的药碗里,映得碗中千年何首乌汁液泛起细碎的光。花念儿坐在床边,指尖凝着心灯红光,正小心翼翼地将炼化后的汁液顺着何羽尘的唇角推入。红光裹着灵气滑入他喉间时,何羽尘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睫也轻颤了两下,却终究没睁开眼。
“还是没醒吗?”雪瑶端着刚熬好的药汤走过来,见花念儿眼底泛着青黑,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你已经守了他一夜,先喝碗热汤垫垫吧,不然等他醒了,看到你熬坏了身子,又该心疼了。”
花念儿摇摇头,伸手探了探何羽尘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终于褪去了之前的寒意,可他体内的魔气仍像附骨之疽——昨夜她用红光探查时,分明看到黑色魔意缠绕在他的本体藤蔓上,哪怕有千年何首乌灵气压制,也在缓慢地侵蚀着他的本源。“我不饿,”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再等等,说不定他很快就醒了。”
玄玥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攥着那枚黯淡的血玉坠,玉坠上玄虚子残留的绿光已弱了许多。她走到石床另一侧,将玉坠轻轻放在何羽尘枕边:“这玉坠里的灵气能温养本源,或许能帮他快点醒过来。”说着,她看向花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念儿姐,墨尘师兄去查看深渊方向的动静了,刚才他传讯回来,说魔尊好像没追来,只是……”
“只是什么?”花念儿立刻抬头,心又提了起来。
“只是深渊附近的魔气浓度越来越高,他怀疑魔尊在加速恢复力量。”玄玥的声音低了些,“还有,他说封印阵的碎片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在指引什么方向,但他暂时没看懂。”
花念儿皱眉,刚想说话,石床上的何羽尘突然发出一声低吟,眉头紧紧蹙起,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梦境。她急忙凑上前,只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花念儿将耳朵贴到他唇边,才听清那模糊的字眼——“绛念……别去……”
“绛念?”花念儿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她在之前的梦境里听过,云渺真人说过,那是她的前世。难道师父在梦里,看到了前世的画面?她刚想催动心灯红光帮他稳定心神,却见何羽尘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茫,看向她时,眼神才渐渐聚焦。
“念儿……”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却因力气不足,只碰到了她的指尖,“我们……逃出深渊了?”
“逃出来了,师父,我们在何首乌古林,很安全。”花念儿急忙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灵气缓缓渡过去,“你别急着动,你体内的魔气还没清干净,雪瑶姑娘和玄玥都在帮你。”
何羽尘点点头,目光扫过床边的雪瑶和玄玥,又落在枕边的血玉坠上,眼神暗了暗:“灵宠……牺牲了?”
玄玥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鼻音:“是,但它护住了我们,爹的灵气也还在玉坠里,帮了我们很多。”
何羽尘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迷茫,只剩下凝重:“魔尊没追来,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是因为他要留着力气破封印。”他顿了顿,看向花念儿,“之前我在深渊看到,封印阵上的黑色纹路,和千年前夜玄布下的锁灵阵很像——他不是要解封自己,是要借封印破碎的力量,打开绛珠秘境的入口。”
“绛珠秘境?”花念儿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秘境是她的安身之所,却没想到会和魔尊扯上关系。
“没错,”何羽尘深吸一口气,试图坐起身,花念儿急忙扶着他,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千年前,绛珠秘境里藏着能净化魔气的绛珠心灯,夜玄一直想得到它,却被你前世的绛念封印了入口。现在他要借封印破碎的力量,强行破开秘境,拿到心灯——到时候,不仅六界会被魔气吞噬,连你也会因为胎记与秘境的联系,被他控制。”
他的话刚说完,古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尘脸色苍白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染了魔气的符纸:“不好了!秘境方向传来警讯,屏障被魔气攻击,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
花念儿猛地站起身,心灯红光不自觉地从掌心溢出:“我去看看!师父,你在这里好好疗伤,我很快就回来!”
“等等!”何羽尘急忙拉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担忧,“你身上也有轻伤,魔气又凶险,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雪瑶这时上前一步,握住花念儿的另一只手:“念儿,你留下照顾何殿主,我去!”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冰灵镯,镯身泛起淡蓝色的光,“我是雪灵妖,天生能抵御魔气,而且我对秘境的屏障很熟悉,能暂时守住那里。你们放心,我会尽快传讯回来的。”
没等花念儿再说什么,雪瑶已转身冲出古林,淡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藤蔓深处。花念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仍悬着——她知道,雪瑶虽然能抵御魔气,可面对魔尊的阴谋,这一次的危机,恐怕比深渊遇袭时还要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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