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缨见教训得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让亲兵停手。
她走到魏子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好了,给你半个时辰,把你的人、你的东西,统统从听竹小院给我搬出去!哪怕是一根线头,若是留在那儿碍了我的眼,我就把你扔进那茅坑里,让你好好‘香’个够!”
“搬!我马上搬!现在就搬!”魏子轩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还有。”沈红缨目光如刀,“赵晏的书稿价值千金,被你毁了。我要你按十倍的价格赔偿!还有那个被打伤的同窗,医药费、营养费、惊吓费,少一文钱,我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谈谈心。”
“赔!我都赔!”魏子轩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别说是赔钱,就是让他叫姑奶奶他也愿意。
“滚!”
沈红缨一声暴喝。
魏子轩和慕容飞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向外逃去。那一身锦衣华服,此刻全是污泥,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看着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沈红缨嫌弃地扔掉了手中的柳条,拍了拍手。
“什么名门之后,我看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蛋。”
亲兵们也是一脸解气:“大小姐,这顿打真是痛快!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书院里横行霸道。”
沈红缨转过身,望向听竹小院的方向,眼中的煞气散去,换上了一抹温柔。
“走,回去告诉晏儿,苍蝇拍死了。”
……
半个时辰后,听竹小院。
那些豪奴们灰头土脸地把刚刚搬进去的紫檀木家具又搬了出来,甚至连地上的地毯都卷走了,生怕慢了一步再挨顿打。
魏子轩派人送来了五百两银票,作为赔偿,人却是躲得远远的,连面都没敢露。
赵晏站在重新恢复清静的院子里,看着手里那叠厚厚的银票,又看了看正在指挥人修缮篱笆的沈红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红缨姐,这次多谢了。”赵晏走上前,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
沈红缨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豪爽一笑:“咱姐弟俩说什么谢?那种货色,就是欠收拾。不过晏儿,你这脾气也太好了,要是换了我,早就……”
赵晏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拳头确实比道理管用。不过接下来……”
赵晏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向远处魏子轩新搬进去的院落。
“武的他不行,文的,他肯定不服。接下来,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沈红缨一听文的,顿时有些头大:“那文绉绉的东西我可帮不上忙。不过我相信你,那个草包肯定辩不过你。”
赵晏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五百两,正好可以用来重印《农桑图解》,还能给大力他们多发点补贴。
……
而在书院的另一头,一处名为“锦瑟居”的别院里,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这里原本是供来访客商居住的地方,条件虽不如听竹小院清幽,但也算得上奢华。
魏子轩花了大价钱,临时包下了这里。
此刻,屋内热气腾腾,三个浴桶一字排开。
“搓!给我使劲搓!没吃饭吗?!”
魏子轩趴在浴桶边沿,身上皮肤已经被搓澡的下人搓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了,但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脏死了!脏死了!我感觉那个茅房的味道已经渗进骨头里了!”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今日在茅房前的那一场遭遇,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一跪,不仅跪碎了他的膝盖,更跪碎了他十六年来建立起来的高傲与尊严。
“少爷,皮都快搓破了……”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破了也比臭着强!换水!再给我加香料!要把这一屋子都给我熏香了!”魏子轩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是血丝。
好不容易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换了五遍水,用了半斤名贵的沉香,魏子轩才裹着厚厚的丝绸浴袍,虚脱般地躺在软榻上。
此时,慕容飞也处理好了伤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肿得比魏子轩还高,看起来滑稽可笑。
“魏……魏兄……”慕容飞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滚!你也给我滚!”魏子轩一看到慕容飞,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一个玉枕就砸了过去,“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赵晏是个软柿子!说什么他不在家!那个女煞星是怎么回事?!啊?!”
想起沈红缨那根要命的柳条,魏子轩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慕容飞狼狈地躲过玉枕,苦着脸辩解道:“魏兄息怒啊!我……我也不知道沈红缨那个疯婆娘会突然跑过来啊!谁能想到,堂堂都指挥使的千金,竟然会为了几个泥腿子出头?而且还……还不讲武德,直接动手!”
“不讲武德?”魏子轩咬牙切齿,“那叫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名门之后,还有王法吗?我要写信给我爹!我要告到京城去!我要让那个疯婆娘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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