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风渐渐凉了,裹挟着夕阳的余温掠过青石板台面,扬起细碎的石屑。林坤周身的聚气境后期威压虽未完全敛去,却已悄然转向,不再如之前那般死死锁定林风。林风握着铁剑的手微微松开,指节因之前的用力泛着白痕,他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围观众人——主家子弟眼底残留的惊惧、旁系子弟脸上难以掩饰的期待、二长老捋着胡须的缓和神色,以及林坤丹凤眼深处藏着的算计,尽数被他收入眼底。
他清楚,长老团已然到场,林坤虽怒却未当场发难,显然顾及着镇守使的颜面与比试规矩。此刻绝非与林浩死缠烂打的最佳时机,见好就收,方能为后续留足余地。林风缓缓将铁剑归鞘,“唰”的一声轻响划破寂静的演武场,剑刃与剑鞘贴合的瞬间,如同宣告着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正式落幕。
“今日我饶了你。”林风的声音不高,却借着灵力的加持,字字清晰地传到瘫软在地的林浩耳中,“但你记住,往后再敢欺辱我,或是动旁系子弟一根手指,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他的眼神冷得像黑风林的寒冰,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那是在妖兽爪下挣扎、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才有的决绝与威慑,让林浩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林浩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去,脖颈处的血痕还在渗血,他却顾不上擦拭,连滚带爬地冲向林坤,如同受惊的幼兽般扑到父亲脚边,声音带着哭腔扭曲:“父亲!他欺负我!他用剑架在我脖子上,还扬言要废了我!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番哭诉本想换得父亲的偏袒,却没料到林坤猛地抬脚,用靴尖轻轻踹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没用的东西!”林坤压低声音呵斥,语气里的失望毫不掩饰,“拿着凡器、吞了爆力丹,连个淬体境的旁系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哭哭啼啼?丢尽了主家的脸!”
林浩被骂得一噎,眼泪瞬间憋回眼眶,委屈地低下头,手指抠着地面的石缝,不敢再吭声。周围的主家子弟们也纷纷垂首,没人敢再替林浩说话——刚才林风剑架脖颈的狠厉、挑飞短刀的精准,早已让他们心生畏惧,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林坤不再理会瘫在地上的儿子,目光重新锁定林风,眼神复杂得如同揉碎的光影:有被以下犯上的愤怒,有对林风实力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跟我去议事堂。”说完,转身便向家族议事堂的方向走去,深蓝色锦袍在风中扬起一角,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四名主家长老紧随其后,白发长老路过林风身边时,刻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威胁:“小子,别以为赢了场比试就能翻天!议事堂里都是主家的人,有你好受的!”
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冷笑,没有理会这拙劣的威胁,只是转头看向台下的林丫和林小海,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他知道,议事堂之行必定是场刁难,或许是问责比试细节,或许是想取消他进入城主府的资格,但逃避无用,唯有坦然应对方能寻得生机。
“林风哥,小心啊!”林石头扒着看台栏杆大喊,声音里满是担忧。林风回头冲他扬了扬手,迈开脚步跟在长老们身后,向议事堂走去。那道不算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被拉得格外挺拔,竟生出几分顶天立地的气势,让台下的旁系子弟们忍不住悄悄鼓掌。
演武场上的人群在林风离开后,瞬间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刚才林风也太帅了!剑架在林浩脖子上的时候,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名穿着补丁衣衫的旁系少年激动地挥着拳头,眼中满是崇拜。“可不是嘛!以前林浩抢我们的聚气草、打我们的人,今天总算有人能治他了!”另一名旁系子弟接话,语气里满是扬眉吐气的畅快。
主家子弟们则大多沉默,偶尔有人低声议论:“没想到林风这么厉害,淬体境中期能打赢聚气中期……”“以后别招惹他了,大长老都没当场处置他,可见他不简单。”林风的名字,第一次摆脱了“废柴”“旁系”的标签,以一种近乎传奇的方式,在林家族人中被敬畏地提起。几个胆子大的旁系少年,甚至已经凑在一起,商量着要跟着林风修炼。
而此时的议事堂内,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林坤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下方的空位,显然还在为林浩的失利恼怒。二长老坐在左侧首位,端着茶杯却未饮,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显然在盘算着如何为林风周旋。
白发长老站在堂中,正凑到林坤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偶尔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早已想好说辞,要以“以下犯上、不敬嫡系”的罪名,要求林坤严惩林风,至少也要取消他进入城主府的资格,断了他的前程。
“吱呀”一声,议事堂的木门被推开,林风缓步走了进来。他刚一踏入,就感受到数道目光如针般扎在身上:林坤的怒意、白发长老的恶意、其他长老的审视,还有二长老隐晦的担忧。林风却丝毫不慌,走到堂中站定,微微拱手行礼:“弟子林风,见过各位长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