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幼崽的脑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空落落的地方，像是被填满了一角。
她忽然想起当年的虎子，那时虎子还是只半大的猛虎，总跟在陈林森身边，威风凛凛却格外听话。
每次她递东西给它，它都会轻轻叼过，从不伤人。
如今虎子早已不在，它的后代却依旧守着这片山林，守着她每年的赴约，甚至有了自己的后代。
生命就这样一代代延续，唯有她停在原地，守着不变的容颜和不灭的思念。
“林森，你看，小虎有孩子了，这里越来越热闹了。”
她握着木牌轻声说，“我这一年又走了很多地方，看过江南的雨，见过西北的沙，可无论走到哪里，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这里。”
“长生一点都不好，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年都像一辈子那么长，我看着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聚了又散，只有每年来这里，才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夕阳渐渐沉下，将山林染成一片暖橙，红叶在暮色里愈发艳丽。
白虎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又低头舔了舔幼崽，像是在提醒她天色已晚。
雪里红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眼溪涧边的幼崽，又望向祭坛遗址的方向，眼底满是不舍，却还是转身沿着山径离去。
白虎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步伐沉稳。
偶尔回头看看溪涧的方向，既不打扰她的思绪，又能时刻护她平安。
直到把她送到山脚下的路口，才停下脚步，望着她的背影低吼一声，像是在道别。
雪里红回头望了一眼，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暮色里。
她知道，短暂的停留过后，又要开始新的漂泊。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扮一个陌生的身份，继续孤独地活下去。
可她不后悔，只要每年能回到长白山，能看到小虎，能和陈林森说说话。
哪怕永远漂泊，哪怕永远孤独，她也愿意。
这三十年，她走过山川湖海，见过人间烟火，却始终找不到能停留的归宿。
唯有长白山的秋。
唯有这块断剑碎片。
唯有那枚木牌。
唯有虎子的后代。
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她把对陈林森的思念，藏在每一次的奔赴里。
藏在每一句无人应答的呢喃里，藏在漫长岁月的坚守里。
每年深秋，她总会如期奔赴长白山，看枫红似火，看白虎等候，看山林里的生命代代延续。
雪里红知道，她的长生之路还很长，思念也会一直延续，但只要长白山还在，只要这份羁绊还在，她就能一直走下去。
每年的秋风吹起时，她都会带着断剑碎片和木牌，踏上前往长白山的路，赴这场跨越岁月的山海之约，岁岁年年，永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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