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盆地的微光成了黑暗峡谷中唯一的方向。陈星野搀扶着黑隼,踉跄着踏入这片被环形山崖守护的小小绿洲时,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了一丝。清冽的空气和淡淡的芦苇气息,多少驱散了身后带来的血腥与紧张。
观测点门户所在的那堵黑色崖壁下,沙狐的身影静静站立,似乎早已等待多时。看到两人如此狼狈,尤其是黑隼肋下和肩头(陈星野)的伤,她眉头微蹙,快步迎了上来。
“遇到麻烦了?”她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血迹和疲惫不堪的神色,最后落在陈星野肩头的擦伤和黑隼被简单包扎的肋下。
“孙建国的人,两个。”陈星野言简意赅,“解决了,但这里可能已经暴露。”
沙狐脸色微沉:“比预想的快。看来他们对这片区域的监控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密,或者……用了什么非常规的探测手段。”她看向黑隼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跟我来。”
她没再多问,转身走向崖壁门户旁一处不起眼的岩石凹陷。只见她在岩壁上某处按了几下,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竟然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露出后面一个向上倾斜的天然小洞穴。洞穴内有微弱的光源(似乎是某种长明矿石),干燥温暖,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三人容身,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物资。
“这是观测点的附属应急室,古代‘守陵人’设计的,比外面的盆地更隐蔽,也有一点基础的防护隔断。”沙狐解释道,示意陈星野将黑隼扶进去。
洞穴内果然比外面舒适得多,温度恒定,空气流通却不显阴冷。沙狐从物资中翻出一个小巧但齐全的医疗箱,里面甚至有缝合针线和不错的消毒药品、止血粉,显然是为长期潜伏准备的。
她手法娴熟地拆开黑隼肋下简陋的包扎,仔细清理伤口,消毒,然后进行缝合。整个过程黑隼咬紧牙关,额头冷汗涔涔,却一声不吭。缝合完毕,上药,重新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陈星野肩头的子弹擦伤也由沙狐处理了,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
处理完伤口,沙狐又拿出一些高能量的压缩食品和干净的饮水。食物和温暖的环境让两人的体力开始缓慢恢复。
“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沙狐看着两人进食,语气严肃,“孙建国的人既然已经摸到了附近,丢失了两个人手,他们很快就会加大搜索力度,甚至可能动用更专业的设备和人员。观测点的门户虽然隐蔽,但并非绝对安全,而且开启关闭都有能量波动,容易被探测到。”
陈星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块在岩缝中捡到的、已经失去所有光泽的暗金色金属片,递给沙狐。“我们在来的路上,玄匣感应到了这个。它最后散发出的求救信号,提到了阿尔金和‘鸢尾’,还有‘影’。”
沙狐接过金属片,入手冰凉,她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又凑到眼前仔细观察,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甚至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这是……‘星钥共鸣器’的碎片!而且是……我母亲那一支‘守陵人’特制的制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上面的核心符文已经彻底损毁,能量耗尽,但材质和边角的花纹不会错!这是我母亲她们队伍里,负责保管‘八极星钥’碎片的长老才有的信物!”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星野:“这求救信号是什么时候发出的?内容完整吗?”
陈星野将自己“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讯息复述了一遍。
“‘鸢尾’……‘被困’……‘影’……”沙狐喃喃重复,眼神锐利起来,“‘鸢尾’是古代‘守陵人’设置在阿尔金山脉深处的一个秘密观察前哨站的代号,非常隐蔽,主要负责监控西羌故地和昆仑北麓的地脉异常。母亲她们当年东撤,很可能会经过那里进行补给或留下信息!如果她们真的在那里被困,甚至发出了求救信号……”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们必须去‘鸢尾’!立刻!”
陈星野没有立刻回答。他理解沙狐的急切,但现实情况严峻。“黑隼的伤需要休养,我的状态也未完全恢复。孙建国的人正在搜捕我们,阿尔金山脉路途遥远,环境险恶,那个‘影’又是什么?敌情不明,贸然前去,太冒险了。”
沙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陈星野说得对。她看着手中冰冷的金属碎片,又看了看疲惫带伤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决断。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盲目行动。”她将金属碎片小心收起,“但‘鸢尾’必须去。这不仅关系到我母亲的下落,也关系到‘八极星钥’碎片,甚至可能关系到当年那场‘大劫’的更多真相。而且……”
她看向陈星野:“孙建国他们地图上的目标也是‘鸢尾’,说明那里很可能也藏着与‘八极’相关的秘密,或者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基金会’的注意。如果我们不去,东西落到他们手里,后果可能更糟。”
陈星野沉思。沙狐的话不无道理。从得到的信息碎片来看,“八极镇灵”系统牵扯甚大,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孙建国背后的“基金会”显然是其中一股强大而目的不明的力量。如果“鸢尾”真的有关键之物,确实不能让其轻易落入他人之手。而且,那求救信号中的“影”,也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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