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住在村中心破败的院子里,褪色的门神画上爬满蛛网,供桌积着三指厚的香灰。我们推门进去时,破院里飘着香火味,刘瞎子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把玩着一套乾坤圈。
师父,小五子来看您了我刚开口,刘瞎子突然将乾坤圈往地上一摔:什么小五子小六子的,烧鸡配酒晓得吧!
田蕊抿嘴偷笑,从包里掏出只油纸包的烧鸡。刘瞎子鼻子抽动,却仍板着脸:女娃娃少来这套!话虽如此,手已经伸向烧鸡。
师父,吴天罡...我刚开口,就被鸡骨头砸中脑门。
食不言寝不语!刘瞎子舔着手指,道袍领口沾着酱色油渍。田蕊突然轻笑,她发现神像背后贴满美女挂历——1987年的港姐写真都快包浆了。
我掏出铜镜碎片拍在供桌,香灰震起三尺高。刘瞎子突然翻起白眼,手舞足蹈唱起莲花落:天罡地煞都是云哟,不如烧鸡香喷喷...他蹦跶时腰间露出半截红绳,绳头拴着枚褪色的绣花鞋垫。
我趁机追问:那南洋炼尸油...
刘瞎子将鸡骨头砸向供桌,臭小子,为师教你道法,不是让你打听这些歪门邪道!他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浑浊的眼睛却闪过一丝精光。
田蕊突然开口:刘师父,您这家里的挂画真好看。她指着墙上斑驳的美女挂历,这姐姐笑得真传神。
刘瞎子手一抖,酒洒在道袍上:那是...那是...他突然剧烈咳嗽,将话题岔开。
田蕊忽然蹲在蒲团前,指尖拂过积灰的功德箱: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她抬头时银丝眼镜泛着光,我从没听别人说过奶奶的事情,直到遇见周志坚,得到这个三清铃。
刘瞎子一个趔趄撞到钟架,铜钟地罩住他脑袋。闷声从钟里传出:小丫头片子,那三清铃是老子的,要不是小五子偷……!
手机突然震动,是胡猛打来的:五哥!操场出事了!好多同学在跑圈,怎么都跑不出去!
我故意开免提,望向刘瞎子:师父,这肯定是吴天罡……
“着啥急,你让他慢点说。”刘瞎子鸡肉吃的满嘴流油,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我这里。
胡猛在电话那头娓娓道来。就在刚刚,胡猛跟研究社的女社员也就是本职COS,在操场上测定风向,没来由的浓雾突然吞没整个足球场。路灯在雾中晕成鹅黄光团,隐约可见人影如提线木偶般原地转圈。
胡猛刚刚拿出铜钱,雾里突然伸出无数湿发,缠住铜钱就往浓雾里拖。
坎位积水,离位焚香!刘瞎子吃的津津有味,随口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五哥,我在操场上从哪找香?”胡猛跟我一通抱怨。
“别废话,你去坎位滋泡尿,让你手下那个兼职社员拿着香烟往离位走。”我顺手抓了刘瞎子一个鸡腿,结果被刘瞎子使劲拍了手。疼!真疼!
“什么兼职,那是……”胡猛嘴里嘟嘟囔囔,还是照做了。突然间操场上的雾气慢慢消散了,但是似乎只有胡猛和女社员恢复了正常。
“废话!为师又没说救全校人,你朋友没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一眨眼,整个鸡都被刘瞎子吃光了,刘瞎子倒头靠在供桌上优哉游哉。“小五子,你还别说我绝情,要是祖师爷有意见,早就给我显法咯。”
看着刘瞎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朝田蕊试试眼色,她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故意拉了桌角一下。刘瞎子借力不足,径直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供桌上的香炉也翻了,扣了一鼻子灰。
田蕊这丫头上道,见刘瞎子吃瘪,马上去扶,嘴里还要暗示。“刘师傅,您小心,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为三清祖师传法呀。”
刘瞎子听完一愣,眼睛瞅瞅供桌,再看看自己,若有所思。“这是祖师爷提醒我了,快,小五子,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放一把火在阵眼里,凡是障眼法都是狐仙精怪,你还记得怎么找不?”
“得了,您瞧好呗。”有了刘瞎子提醒,我便知道如何对付这类邪祟。让胡猛自行起卦,去对应的方位放火,特别是犄角旮旯。
果然,没折腾多久,胡猛就在操场看台下的杂物间看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火还没放,这畜生就呲溜一下逃走了,胡猛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随后,操场上的大雾也随之消散。
我对刘瞎子继续施展忽悠技能,“人家都找上门要杀我了,你也看到了,这吴天罡懂降头,能驭鬼,驱使精怪,我这三瓜两枣的水平还不够他塞牙缝。”
不去!刘瞎子将酒葫芦摔在供桌上,为师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他抓起蒲扇猛扇,扇得香灰四起。
田蕊突然凑近供桌,指着香炉:刘师父,这香炉上的花纹,和我奶奶的遗物好像。
刘瞎子手一滞,蒲扇停在半空:你奶奶...哦,对,田老婆子?
果然,田蕊眨眨眼,您真的认识她吗?
当然!刘瞎子突然暴起,却又颓然坐下,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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