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的儿子,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汉子也回来了,得知我们要去后山对付那东西,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地去磨柴刀,准备跟着一起去。
刘瞎子没有阻止,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而且这汉子身强体壮,阳气旺,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田蕊消耗过大,一直在昏睡。我则运转体内那缕微弱的雷炁,配合田蕊巫血残留的生机,努力修复着左臂的伤势和驱散剩余的阴毒。效果虽然缓慢,但手臂已经不再剧痛,只是有些麻木和无力,黑气也消退了大半。
刘瞎子则利用这段时间,向老汉和他儿子详细询问了后山“女儿坟”的具体位置和周边环境。
夜幕,终于降临。
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重,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在云缝中闪烁。山风呼啸,吹得山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我们一行五人——我、刘瞎子、田蕊、老汉和他的儿子,带着准备好的符箓、桃木剑、糯米等物,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山进发。
老汉和他儿子走在前面带路,手里提着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远的范围,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摇曳的树影,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越往山里走,空气越发阴冷,那种熟悉的、属于“阴性能量”的压抑感再次浮现,虽然远不如黄泉那般浓郁死寂,但也让人极不舒服。
“就……就在前面那片老林子里……”老汉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着前方一片格外茂密、黑暗中仿佛巨兽匍匐的森林。
那片森林,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枝桠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尚未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腐朽和怨念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紧我,别乱走!”刘瞎子低声嘱咐,从怀里掏出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此刻正在疯狂地左右摇摆,根本无法定位!
“好重的磁场干扰和阴气!”刘瞎子脸色凝重,“都把**辟邪符**贴在胸口!”
我们依言照做。贴上符箓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暖流扩散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踏入老林,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气死风灯的光芒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吞噬,只能照亮脚下很小一片区域。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林中寂静得可怕,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露出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而洼地的中央,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一片乱葬岗!
大大小小的土包无序地隆起,很多都已经塌陷,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破碎的棺材板、腐朽的衣物碎片随处可见。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坟茔大多没有墓碑,或者只有一块歪歪斜斜、字迹模糊的木牌。
而在乱葬岗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比其他坟茔都要大上一些的土包,前面似乎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像是个简易的墓碑。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嗅觉冲击。
“就……就是那里……女儿坟……”老汉和他儿子吓得腿肚子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刘瞎子示意我们停下,他深吸一口气,从褡裢里取出三炷特制的安魂香,点燃后插在地上,香烟笔直上升,但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后,竟然诡异地扭曲、散开,仿佛被什么东西搅乱。
“这里的怨气已经形成了场域……”刘瞎子沉声道,“里面的朋友,贫道途经此地,无意冒犯。听闻有几位苦主滞留于此,心生执念,害人性命。此举有违天和,阻碍轮回。贫道愿做法事一场,超度诸位往生,化解怨戾,还请行个方便!”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奇特的穿透力,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刺骨的阴风和……
一阵若有若无、缥缈虚幻的女子唱戏声,幽幽地从乱葬岗深处传来!
那声音凄婉哀怨,如泣如诉,唱的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地方戏文,听不清具体词句,但那调子钻进耳朵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悲凉、烦躁,甚至……产生一种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稳住心神!别听!”刘瞎子厉声喝道,同时双手结印,一道清心咒的光芒在我们几人身上一闪而过。
那诡异的唱戏声微微一滞,但随即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们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乱葬岗上,开始浮现出点点幽绿色的磷火,飘飘忽忽,如同鬼眼。周围的温度骤降,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它不肯沟通,执意要动手了!”刘瞎子眼神一凛,“准备!”
他话音刚落,前方那座最大的坟茔后面,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地、如同没有重量般飘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大红戏服的女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