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枝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在王媒婆的劝说下，两人关系亲近不少，虞春棠被她架着前往供销社。
“春棠姐，你别愁眉苦脸了，你可是要来陪我买衣服的。”
李南枝眼睛闪闪发亮，不似先前那般没精气神，虞春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进了供销社，李南枝站在柜台前，指着里面的一件衣服，语气稀疏平常。
“把那件碎花衫拿出来，给我看看。”
柜台里嗑瓜子的售货员，冲着她瞥了个白眼，看傻子一般看她，“怎么这里的衣服只准看，谁允许你摸了？”
李南枝先前在虞春棠面前受气，是有求于人，可现在她是来买东西的，岂能被一个小小的售货员给骂了。
虞春棠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睛冒着怒火的李南枝，这才发现上次自己来买东西，给她指路的收货员不在。
她余光倏地瞥见，那位大姐在门口，低着头准备进来，虞春棠见识过那位大姐正直的性子，也知她的难处。
虞春棠冷哼，“我们来买衣服，你们家店既然这么瞧不起顾客，南枝我们还是去投诉，跟这种不讲理的人咱们说不着。”
李南枝狠狠点头，被下了面子的是她，没想到虞春棠能替自己出头，李南枝心底一暖。
她决定原谅虞春棠，不爱搭理自己的坏毛病。
售货员听了这话，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也不挪一下，直接冲着柜台外面的人脸上扔了把，沾满口水的瓜子皮。
李南枝气得直跺脚，抹下粘在脸上的瓜子皮，也不顾颜面开始叫嚷：
“大家伙都来看看，我好端端的来买衣服，又不是买不起。”李南枝出王媒婆，临走给她的布票，展开出来。
“她倒好，不好好干活，反倒店大欺客，瞧瞧我这满身的瓜子皮。”
店大欺客这话一出，里边的售货员眼神中闪过慌乱，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撕了大喊大叫的李南枝。
原本她今日就被，不要脸的老东西骂了，好端端又撞上这两个晦气玩儿，真是给自己纯找麻烦。
“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售货员黄丽娟猛地站起，对上柜长凌厉的眼睛。
柜长林大姐的脸色从青转白，她心底清楚顾客说的这些话，黄丽娟都能做出来。
她上岗不到三天，就像变脸一般，对自己的吩咐视作无物，就连顾客也使上了小性子，若黄丽娟不是早死小叔子的女儿。
就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入供销社的大门。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争论对错，而是得想法子安抚好顾客，这店里要是真落下的店大欺客的名声，她的饭碗也不保。
想到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林大姐凶狠的瞪了黄丽娟一眼，
林大姐看了眼向门口聚拢，凑热闹的人忙解释完，等人走后看着李南枝气鼓鼓的脸颊，愁的头大。
看模样这位也不是个缺钱的主，恐怕身上的这身衣服没染上污渍，也不会想着买衣服。
林大姐眼睛一亮，将目光落在李南枝，后边的虞春棠身上。
这姑娘不是上次，找她打听事情的人吗？
李大姐想着熟人好谈人情，对上虞春棠的目光里有些讨好，“小姑娘，这次的事情我绝不姑息，肯定会好好惩罚她的，你看能不能……”
嘴上说着绝不姑息，到底还是没说出个解决办法，李南枝不愿意了。
凭什么柜员得罪的是自己，这位大姐不让人道歉，却对着虞春棠保证上了。
难道这也是小镇上的风俗？
李南枝透过李大姐，忽然发现柜台里面的黄丽娟，抬头露出满是挑衅的目光。
李南枝不等虞春棠开口，言辞决绝指着里面的黄丽娟，“凭什么她犯了错，要你道歉？若是她明天杀了人，你也能替她去入狱？”
林大姐身形一僵。
“今天她不道歉，我就给政府写信，说你们店大欺客瞧不起老百姓。”
道歉和举报信孰轻孰重，林大姐还是能分得清。
原本将希望，寄托在虞春棠身上的林大姐，忽然脸色一沉，也歇了求情的心思，只盼着这次黄丽娟惹出的乱子，别连累到她身上才好。
“黄丽娟给顾客道歉。”林大姐转身命令。
黄丽娟满脸不服气，“婶子，凭什么要我道歉，明明不能有规定，的确良衬衫不能随意让人摸，我没错，我不道歉。”
“好啊！”李南枝听到那声婶子，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她婶子，你想包庇她？我倒是要去问问供销社里面，近亲能不能在一个地方上班。”
林大姐这下彻底狠了心，抬手给了黄丽娟一巴掌。
“你为了这两个倒霉玩儿打我？”
黄丽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不信往日待自己如亲闺女的林铃，当着外人的面竟对自己动了手。
“她们要举报就举报好了，这破工作我还不愿意干呢！”
黄丽娟甩出上衣口袋的工作证扔在地上，甚至不甘心的踩了几脚，充满狠毒的眼睛，牢牢锁住李南枝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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