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平板屏幕、巨大的城市LED广告牌……无数闪烁的界面上,反复播放着同一个视频。
标题简单粗暴,却足以点燃整个网络:【惊!谪仙临凡!世纪神颜诞生!】
视频明显是路人抓拍,镜头有些晃动。背景是熙攘的都市街头,春日阳光好得过分。一阵毫无预兆的旋风卷过,精准地掀起了画面中心那个白衣少女的面纱。
那一瞬间,镜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贪婪地聚焦。
鸦羽般的长发被风拂动,露出一张脸。该如何形容那张脸?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显得苍白。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种族,甚至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完美。肌肤如玉,五官的每一寸线条都仿佛是造物主用最精准的尺规精心绘制,再以全部的温柔吻过。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面纱被掀飞的瞬间,流露出小鹿般的惊慌,随即是深海般的恐惧,但这丝情绪很快被长睫垂下掩去,只余下一种易碎的、非人间的空灵。
【弹幕疯了!】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舔屏幕!”
“P的!绝对是P的!人类不可能长这样!”
“三秒钟,我要这个仙女的所有资料!”
“这眼神……杀我!美得我心绞痛!”
市中心顶级公寓的顶层,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天际线。室内却安静得可怕,风格极简到近乎冷酷,只有几件充满未来感的家具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幽阙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后屏幕上正无声地播放着那个让她一夜爆红的视频。她没有看屏幕,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与灯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欣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那种美,在无人窥见的私密空间里,呈现出一种雕塑般的静止,完美,却毫无生气。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疏离。
“麻烦。”红唇轻启,吐出的词语冰冷,与视频中那惊惶失措的少女判若两人。
与都市的喧嚣冰冷相反,城郊一处带着独立庭院的中式老宅,正沐浴在暖融融的春日午后阳光里。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开了花,香气馥郁。
凌霜华坐在书房窗边的藤椅上,手中捧着一本旧相册。她穿着素雅的棉麻长裙,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纹,却未曾带走她那份沉静婉约的气质。只是此刻,这气质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她的智能手机放在一旁,屏幕上也定格在“谪仙”视频的画面。她没有看视频,而是看着相册里一张旧照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戴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笑眼,耳后,一点殷红的心形胎记清晰可见。
“小阙……”她喃喃自语,指尖温柔地抚过照片上女儿的胎记。那动作里,饱含了一个母亲十八年来深不见底的爱与……恐惧。
凌霜华的目光从照片移向窗外,看向院子里忙碌的亲戚们,眼神复杂。她端起手边的白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阳光照在她右手食指上,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极细微的旧伤疤痕——那是她作为“雪鸮”时留下的最后印记。
她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极轻、极快地敲击着一组无声的密码。
哒-哒哒哒,哒-哒-哒。
(.-… ., S… O… S?)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这是深植于骨髓的求救信号。
老宅院门被推开,喧闹声瞬间涌入。
“来了来了!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 大嗓门的是幽阙的舅妈,王美丽,一个将“势利”二字写在脸上的中年妇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幽阙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连衣裙,脸上依旧戴着那标志性的轻纱,只露出一双与视频中一般无二的眉眼。但奇妙的是,一旦覆上面纱,她周身那种“非人”的疏离感便减弱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温顺柔和,甚至带着一点回家的腼腆。
“妈,我回来了。”她声音透过面纱传来,甜美悦耳。
凌霜华立刻合上相册,脸上绽开温柔的笑容,迎了上去:“路上累了吧?” 她自然地接过女儿手包,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飞快地从女儿裸露的脖颈、手腕皮肤上掠过。
一切如常。完美无瑕。
“哎哟喂,我们家幽阙现在是真不得了了!” 王丽凑上来,亲热地想拉幽阙的手,被幽阙不着痕迹地避开,“网上都炸锅了!你说你这孩子,长得跟天仙似的,干嘛整天遮着脸啊?快让舅妈好好看看!”
“舅妈,”幽阙眼神略带歉意,声音轻柔,“医生说过,我皮肤敏感,不能见强光,也不能接触太多灰尘。”
“对对对,大明星的脸,那可是上了天价保险的!” 舅舅凌建国在一旁憨厚地笑,手里还牵着家里养了多年的金毛犬阿黄。
阿黄是条温顺得近乎懒散的老狗,平时见了生人都要摇尾巴。可此刻,它却反常地躲在凌建国腿后,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压抑的呜咽声,一双狗眼死死盯着幽阙,充满了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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