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宅回来的路上，晚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温润气息。
沈清悦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忽然开口：
“时间还早，去江边走走？”
顾晏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悦向来喜静，很少主动提出这样的提议。
他没有多问，只是打了把方向盘，改变了回家的路线。
夜晚的江边公园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影和远处桥上流动的车灯。
江风比市区里更大了些，带着水汽的凉意，吹散了白日的最后一丝燥热。
顾晏舟很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沈清悦肩上。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木质香气。
“谢谢。”沈清悦拢了拢外套，和他并肩沿着江岸的步道慢慢走着。
江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倒映着对岸高楼的霓虹，波光粼粼。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听着风声、水声和彼此轻轻的脚步声。
走了一段，沈清悦在一处视野开阔的栏杆前停下，望着江面。
江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她忽然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倾诉，“每一天都像是在熬。现在却觉得……好像一眨眼，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顾晏舟站在她身侧，目光也落在远处的江面上。“嗯。”
“有时候会觉得不真实，”沈清悦转过头看他，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像做梦一样。”
顾晏舟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廓轻轻停留了一瞬。“不是梦。”
他的触碰很轻，却带着笃定的温度。沈清悦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我知道。”她微微扬起嘴角，重新看向江面，“只是……忍不住会想，如果真的有孩子了，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问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在他面前表露对未来的具体想象。
顾晏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在江风中显得格外低沉：
“眼睛要像你。”
沈清悦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具体，忍不住笑了：“为什么？”
“好看。”他回答得言简意赅，语气却十分认真。
“那万一像你呢？”沈清悦故意问。
“也行。”顾晏舟顿了顿，补充道，“但不能像我以前的脾气。”
沈清悦被他这话逗得笑出声来。
笑声落在江风里，显得格外轻快。
顾晏舟看着她笑，眼底也漾开浅浅的笑意。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栏杆上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别想太多，”他看着她，目光沉静而有力，“顺其自然。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这句话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沈清悦心中最后一丝因为期待而产生的细微彷徨。
是啊，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嗯。”她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又在江边站了一会儿，任由江风吹拂。
不需要太多言语，只是这样并肩站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就足以让内心充满安宁。
回去的路上，沈清悦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心里一片平静。
那些曾经的伤痛和不安，似乎真的被时光和身边这个人一点点抚平了。
而未来，就像这夜色中流淌的江水，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却带着沉稳向前的力量，引人期待。
顾晏舟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看到她恬静的侧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
这个夜晚的江风，似乎不仅吹散了夏日的闷热，也吹开了通往新生活的一扇窗。
窗后的风景，因为他们彼此的陪伴和期待，显得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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