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个个如临大敌,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出手重了,伤及帝王便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出手轻了被皇上视作敷衍,肯定会生气的惩罚他们。
左右两难间,没人敢轻易挪动半步。
终于,一个胆子稍大的侍卫硬着头皮出列。
他本打算刻意相让,万万不敢真伤了皇上,可交手不过三两个回合,便被萧景珩一记凌厉的摆拳砸中肩头,踉跄着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院外其他侍卫见状,纷纷投去惊奇的目光。
兄弟,你这戏也演得太假了?才几个回合就倒下,也太敷衍了吧?
被打倒的侍卫对着同伴们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
他哪里是演的,皇上的武艺本就高强,此刻又带着情绪出拳。
拳脚间力道惊人,他根本招架不住。
有了第一个出头鸟,其余侍卫也不再犹豫,正欲陆续出列,却听萧景珩沉声道:“都上来!一起!”
几个侍卫咬了咬牙,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本想象征性地周旋几下,谁料萧景珩的拳脚又快又狠,每一拳都带着破风之声,实打实的力道砸在身上,疼得人钻心。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先前那位同僚根本不是演戏,是真的被皇上打趴了。
萧景珩像一头失控的猛兽,在侍卫们的围攻中辗转腾挪,拳风呼啸间,将满心的震惊、茫然、烦躁尽数倾泻而出。
直到打得气喘吁吁,浑身力气透支,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他心中那股翻江倒海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都退下。”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
侍卫们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退了下去,一个个鼻青脸肿,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萧景珩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唤来隐一:“去查,裴云铮的家庭背景真实身份,她的一切事无巨细,立刻报给朕。”
之前从未去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想去了解。
毕竟他的生活里掺杂着沈兰心,他怕自己知道会嫉妒。
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隐一躬身退去。
萧景珩转身回房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常服,再次走向裴云铮所在的房间。
站在门板前,他却顿住了脚步,指尖悬在门闩上,迟迟没有落下。
要不要进去?
他几乎能想象到屋内人那双写满厌恶与绝望的眼睛,她从来都不想见到自己,更何况今日自己还那般强迫她。
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深吸一口气,萧景珩推开了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裴云铮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躺在床上,手腕上还绑着那条他先前用来束缚她的腰带,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没有一丝波澜。
萧景珩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伸手解开了她手腕上的腰带。
勒痕清晰地印在细腻的肌肤上,红得刺眼。
刚获得自由,裴云铮便猛地抬手,一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另一只手抬起狠狠扇在了萧景珩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萧景珩没有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脸颊瞬间泛起红痕。
裴云铮吓了一大跳,自己打了他?
他该不会生气吧?
没想到他非但不恼,反而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温柔道:“疼不疼?”
裴云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眼底燃起怒火,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深陷进皮肉,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萧景珩闷哼一声,却没有抽回手,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直到她咬得累了,松开嘴,他才抬了抬另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声音平静:“这只,要不要也咬?”
裴云铮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手上,赫然看到一道狰狞的伤疤,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掌心,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早已结痂,却依旧触目惊心。
以前也没有过这个伤口,这道伤口看着明显是新的。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决绝:“皇上,让您失望了。如今我既已被你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她缓缓闭上了眼眸,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萧景珩望着裴云铮万念俱灰、引颈受戮的模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发紧。
“我为何要杀你?”
“我女扮男装,隐瞒身份参加科举,还跻身朝堂成为命官,这是祸乱朝政的欺君之罪!”裴云铮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只求皇上不要迁怒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与他们无关,他们也是被我蒙在鼓里。您一向明辨是非,还望您杀我一人,放过我的家人。”
萧景珩听着她字字恳切的托付,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近乎缱绻:“你误会我了。我没想要杀你,更不会因此株连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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