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王朝的金銮殿上,气氛因南疆王病重的消息显得格外凝重。
“陛下,臣父王病重,身为人子,于情于理,当返南疆,侍奉榻前,以尽孝道,恳请陛下体恤臣心,允臣归国,南疆上下,必感念陛下天恩!”
容珩言辞恳切,将孝道大义摆在最前,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坚定决绝。
南疆王病重,他关心的是死没死,他若死了,必定掀起内讧大权旁落。
那么自己将毫无价值,质子身份会成为致命凶器。
若新王立威要攻打大晟,那么就意味着两国的和平盟约化为乌有,刀兵相见前,自己将是祭天的烤猪,就算是大晟公主也救不了。
这时候,这理由,是唯一一条退路。
如能回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掌权,若不能,后果堪忧,所以,他必须据理力争。
殿内静了一瞬。
龙椅上的云煜嘴唇动了动,尚未开口,
吏部侍郎孙礼立刻踏出一步,扬声道:
“陛下,万万不可,质子乃邦交信义之所在,岂可因私废公?”
“况南疆局势未明,此时归国,若生变故,非但于其自身安危不利,更恐损及两国盟好,臣恳请陛下三思!”
容珩刚想开口反驳,却被顾清淮抢先一步。
“陛下,孙侍郎所言,虽有道理,却失之僵化。”
“圣朝以孝治天下,孝乃人伦之本,若阻人子尽孝,岂非悖逆圣人之教,寒四方藩国之心?”
“臣以为,可派精锐仪仗,护送容公子返国探视,限期而归,既可全其孝心,亦彰显我朝怀柔之道,仁德之治。”
顾清淮本不想说话的,可谁让他容珩是长公主的人呢?
这个时候不出面,想必以后都没机会张嘴说话了。
孙礼不以为然,“顾大人,万事以国事为先,容珩首先是臣子,而后才是儿子,异地而处,你觉得南疆会放我朝公主回来吗?”
“的确,孙大人说的没错,但万事皆有先河。”
“若能放质子回去尽孝,不仅能体现我朝主君人善宽德,更能体现大国之风,且时移势易,万物归心方能长久。”
要论耍嘴皮子的功夫,他顾清淮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尤其是驴脾气一上来得理不饶人不说,更是无理也能辩三分。
“顾大人,你怎么能……”
云煜假装咳嗽两声,算是暂时阻止两人的争辩。
“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不知赵相有何看法?”
国事上他还要依靠赵平,治国能力是一方面,关键没人听他的话,说了等于白说。
赵平一双狐狸眼在三人间徘徊,最后给孙礼使了个眼色。
“陛下,老臣以为,孙侍郎与顾祭酒所言,皆有其理。
然国事为重,容公子孝心可嘉,但此时归国,确易生波澜。”
“不若由陛下遣使,携太医及厚礼,代质子前往南疆慰问,方为万全之策,容公子还是先留在京中,以免节外生枝。”
他当然要留下容珩,柳含章的胎还需要他的人。
况且他是个活着的受控的傀儡,如果未来插手南疆事务,甚至向皇帝施压,他容珩都是个完美的棋子。
当然他也担心南疆出现无法预知的政变,就算真的出现最差的后果,他损失的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但若放了回去,于他本身,于大晟都没好处。
云煜一听,也不住点头,装模作样的站起身,“丞相说的有些道理。”
他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容珩,你的孝心朕知道,但回国之事,先听丞相的。”
“容公子,其实,你现在回去顶多就是在旁侍疾,况且你离家多年,很多事你还需要考虑更周到些,不妨先派人去打探确实消息,在做打算?”
赵平一招连消带打,打一巴掌揉三揉,打得容珩一点脾气都没有。
赵平说的有理,第一句是站在国事角度,第二句实则也是在替他着想,保不齐还没有在大晟活得久。
容珩满脸怒意,满心急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方就两个字,不让走,你怎么样?全然已无转圜余地。
他缓缓低下头,掩去所有情绪,声音艰涩:
“臣……遵旨。”
朝会散去。
容珩脚步沉重,他不想坐以待毙。
虽然赵平说的不无道理,但那老东西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容珩翻来想去,在揽月阁闷了一天,终于坐不住了。
他换了套普通常服,叫来巫伯备车,只说了句出西城门就一头钻了进去。
他靠在车壁上思考对策,回去是死,不回也是死,搏一把也许还有机会,可是要坐以待毙那只有挨打的份。
马车走的不慢,巫伯虽觉不妥,但始终也没问出口。
两人各怀心事,眼看快到城门了,却被一骑黑鞍骏马拦住去路。
巫伯见状赶紧勒停马车,车里的容珩也感到事情不妙。
“原来是萧大人,不知何事拦路?”巫伯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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